展会最后两天，气氛明显不同。
前三天的新鲜劲过去了，参观者们变得更加务实。走马观花的人少了，深入洽谈的人多了。很多企业开始抓紧时间敲定合作，想在展会结束前把意向变成订单。
红星厂展位前依然人流不断，但结构变了。排队体验演示的人少了，坐下来谈技术细节的人多了。
韩博和王海终于能喘口气，不用一遍遍重复基础讲解，而是可以针对具体需求做深入沟通。
刘福军和销售骨干的嗓子都说哑了，但眼睛发亮，因为签单量在稳步增长。
林凡亲自接待了几个大客户。
戴姆勒的技术经理带着团队来了第二次，这次不是简单询问，而是带着具体的零部件图纸，要求红星厂给出定制化装配方案。
“这个部件，精度要求±0.01毫米，换型频率每天十次以上，能实现吗？”技术经理指着图纸问。
韩博仔细看了图纸：“可以。但需要设计专用夹具，视觉识别系统也要调整，因为工件表面反光。”
“周期？”
“夹具设计两周，制造两周，系统集成调试两周，总共六周。”韩博说，“如果加急，可以压缩到四周，但费用增加20%。”
技术经理和同事低声商量。
“费用不是问题，但质量必须保证。”技术经理说，“我们要做样件测试，通过后才能批量采购。”
“可以。”韩博说，“我们可以先做一套样机，你们拿回去测试。满意了再谈后续。”
“样机费用？”
“成本价，不收利润。”韩博说，“但需要预付30%订金，余款交货时付清。”
条件很合理。技术经理当场拍板：“好，先做一套样机。如果测试通过，后续年需求量在五十套左右。”
五十套柔性装配系统，按单价二十万欧元算，就是一千万欧元的潜在订单。
虽然只是意向，但意义重大，进入德国汽车供应链，是很多中国企业的梦想。
送走戴姆勒的人，又来了空中客车的供应商。这家企业专门做飞机发动机零部件，精度要求比汽车还高一个数量级。
“你们的振动补偿系统，能在高频振动环境下工作吗？”对方工程师问，“我们有些设备，工作频率到500Hz。”
“可以。”韩博调出测试数据，“我们做过极限测试，最高到800Hz，补偿效果仍然在90%以上。但建议工作频率不要超过600Hz，以保证长期稳定性。”
“温度范围？”
“-20℃到80℃。”韩博说，“特殊要求可以定制，但需要重新设计部分元件。”
“有低温测试报告吗？”
“有。”韩博递上文件，“第三方机构做的，-30℃环境下连续运行一百小时，性能衰减在2%以内。”
工程师仔细看报告，又问了些细节，最后说：“我们需要评估。但初步看，技术指标符合要求。”
“随时欢迎进一步沟通。”林凡说。
除了这些高端客户，也有一些中小型企业，需求简单直接，就是要性价比。
“科锐的系统我们也看过，好是好，但太贵。”一个意大利中小企业主直言不讳，“你们的便宜，性能也不错。我们先订五台试用，效果好再追加。”
这种客户，刘福军最喜欢，决策快，不纠结。
到第五天中午，刘福军统计：展会期间累计收到有效询盘八百七十三个，签订意向订单两百二十一个，其中付了订金的九十八个，合同总金额（预估）超过四千万欧元。
“厂长，咱们这次真赚大了。”刘福军兴奋道。
“别高兴太早。”林凡提醒，“意向订单不等于实际订单，付了订金的也可能取消。展会结束后的跟进才是关键。”
“明白，我都整理好了，回国就安排专人跟进。”
下午，最后半天。
很多企业开始撤展，但红星厂展位前依然有人。是那些前两天没来得及细谈，最后时刻赶来的客户。
韩博和王海忙到下午四点，才把最后一波客户送走。
众人开始收拾展位。设备断电，拆解，装箱。宣传材料整理打包。展台拆除。
看着忙碌的团队，林凡站在一旁，心里感慨。
五天时间，像打了一场仗。
有正面交锋，有暗流涌动，有技术比拼，有战略博弈。
但最终，红星厂站住了。
不仅站住了，还打出了名气。
“林厂长。”张教授走过来，脸上带着笑，“恭喜，这次展会，你们绝对是最大黑马。连德国同行都在议论，说中国这次来了家不一样的企业。”
“多亏张教授帮忙。”林凡真诚地说。
“我只是牵线搭桥，关键是你们自己有实力。”张教授顿了顿，“不过有件事得提醒你们。展会结束，科锐的围剿不会停，反而可能更隐蔽。你们在德国发展的每一步，他们都会盯着。”
“我知道。”林凡点头，“我们会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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