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丹,马来西亚彭亨州首府,东海岸的沉睡港口。
与西海岸吉隆坡、槟城的繁华喧嚣不同,这里的节奏缓慢得多。蔚蓝的南中国海在阳光下铺展成无垠的绸缎,棕榈树在湿热的海风中慵懒摇曳,老城区的街道两旁,色彩斑驳的店屋带着殖民时期与南洋本土风格混杂的印记。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某些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距离关丹市区约十五公里,一片背靠中央山脉余脉、面朝海湾的丘陵地带。浓密的热带雨林在此处变得稍显稀疏,让出了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地。谷地深处,隐藏着一处几乎被世人遗忘的所在——就是吴清河口中那座废弃多年的“义庄”及附属药圃。
此刻,义庄那扇朽坏了一半的木门前,停着两辆不起眼的本地牌照丰田海拉克斯皮卡。几个穿着工装、肤色黝黑的本地工人,正沉默而高效地将一些用防水布包裹的、形状各异的设备箱从车上卸下,搬进义庄内部。他们动作利落,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显然并非普通劳力。
义庄主厅内,与外面的破败景象截然不同。虽然蛛网和灰尘尚未完全清除,青砖地面坑洼不平,但空间已经过初步整理。几盏大功率LED照明灯悬挂在房梁上,投下冷白明亮的光线,驱散了角落的阴森。厅堂中央,几张可折叠的铝合金行军桌拼成临时工作台,上面摆放着数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卫星通讯终端、便携式发电机以及一些拆开包装的电子设备组件。
萧逸站在工作台前,正俯身查看一张铺开的高精度卫星地图。他穿着便于活动的深色速干T恤和战术长裤,脚上是沾了些泥土的作战靴,袖口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结实的小臂。连续数日的奔波、与各方势力周旋、以及亲自监督基地初期建设,让他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地图,看清这片土地上每一道沟壑与潜在的风险。
“萧先生,‘岩’报告,第三批‘建材’已经通过渔船运抵西面那个小海湾,正在由第二组人员转运过来,预计两小时内到位。”一个身材精悍、同样作本地工人打扮、但气质明显不同的年轻男子走进来,用流利的中文低声汇报。他是“夜影”小队在东南亚地区的先遣队员,代号“竹”。
“嗯。转运路线安全吗?”萧逸头也不抬,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条从海岸线到这里的隐蔽路径。
“安全。我们的人提前清理了沿途可能存在的眼线,路线避开了主要的村庄和道路,利用了雨林和废弃的种植园小路。‘隼’在同步监控周边五公里范围内的电子信号和异常活动,目前一切正常。”
“吴老先生那边情况如何?”
“吴老带着两个我们的人,正在后山药圃勘察土壤和残留的药材品种。他老人家精神头很好,说这地方的地气虽然沉滞,但底子没坏,清一清、活一活,是块宝地。他还指出了几处可能需要特别注意的‘节点’,说是以前的风水布局残留,我们标记了,晚点给您详细报告。”
萧逸点了点头,目光终于从地图上移开,看向“竹”。“和本地‘朋友’的会面,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今晚八点,在市区那家潮州酒楼‘和兴记’的顶层包间。‘海蛇’的人会来三个,包括他们的二把手。按照您的吩咐,礼物已经备好。”“竹”回答道,语气谨慎,“不过,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海蛇’最近内部有些不稳,老首领病重,几个头目在争位子。他们主动接触我们,除了想要‘买路钱’,可能也想借外力。”
“借力可以,但别想拿我们当枪使。”萧逸淡淡道,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告诉‘岩’,晚上的会面,外围布控要严密,但不要露痕迹。我要知道包间里外每一个人的背景和实时情绪状态。‘隼’负责通讯和环境监控,确保没有窃听或信号干扰。”
“明白。”
“竹”领命离开。萧逸走到义庄破旧的窗边,推开半扇吱呀作响的木窗。湿热的风带着雨林特有的腐殖质气息和远处海风的咸腥涌了进来。他望着窗外被高大树木遮蔽的天空,思绪却飘向了万里之外。
伦敦的安全屋里,云澈应该正在按照他制定的恢复计划,进行温和的魂力引导和身体调养。巴黎的暗杀和那份“归途已断”的警告,无疑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但萧逸了解云澈,那家伙骨子里的坚韧远超常人。打击只会让他更清醒,更决绝。
他们需要这个基地。不仅仅是一个安全屋或情报站,更是一个支点,一个在“创世纪”阴影笼罩的棋盘上,主动落下的棋子。东南亚地理位置特殊,势力复杂,是观察“创世纪”全球活动、连接可能存在的其他“钥匙候选人”、以及未来必要时进行战略回旋的重要区域。关丹这个地方,偏僻却又不完全闭塞,有历史渊源(废弃的华人义庄),也有自然资源(药圃、雨林),更重要的是,经过“夜影”的详细侦查和吴清河的确认,这片区域的地质结构相对稳定,能量场(在吴老口中是“风水”,在萧逸的仪器监测中是某种微妙的电磁和辐射背景值)有一些特殊之处,或许对云澈的魂力恢复和药鼎的研究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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