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的遮光窗帘效果很好,将清晨的天光严严实实地挡在外面,房间里依旧是一片适合沉睡的昏暗。但宋雨晴早就醒了。或者说,她几乎一夜未眠。身侧空荡荡的位置,以及昨夜秦砚最终选择踏入客房的事实,像一根坚硬的刺,扎在她的意识里,让她无法安然入睡。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柔软的蚕丝被摩擦着肌肤,却带不来丝毫暖意。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昨晚在咖啡馆的情景——秦砚那冰冷刺骨的眼神,他毫不留情的质问,以及他最终决然离去的背影。一股混合着委屈、愤怒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虚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翻腾。
他凭什么那么看她?凭什么用那种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事情的眼神质问她?不过就是和老同学见了面,一起喝了杯咖啡而已!是他自己小题大做,是他自己因为公司不顺就变得疑神疑鬼!
她在心里拼命地为自己辩驳,试图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秦砚身上。然而,当那份激烈的情绪稍稍平复,另一个人的身影,便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与光彩,悄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赵东阳。
想起他,宋雨晴紧绷的心弦似乎莫名松弛了几分。那是一个月前,在一场小众画廊的开幕酒会上。她记得那天,因为看中的一个限量款手袋,秦砚又一次以“公司资金紧张”为由拒绝了她,她心里正憋着闷气,独自端着香槟,意兴阑珊地看着墙上的画作。那些抽象的线条和色块,在她看来索然无味。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几分不确定的、温和的男声在她身侧响起。
“雨晴?宋雨晴?真的是你?”
她诧异地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惊喜笑容的俊朗面孔。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腕间不经意露出的手表闪着低调而奢华的光芒,一身行头价值不菲。他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但眉眼间依稀还有大学时的影子。
“你是……赵东阳?”宋雨晴有些惊讶,大学毕业后,这位曾经追求过她,但被她以“更适合做朋友”婉拒的同学就出了国,彼此早已断了联系。
“难得你还记得我。”赵东阳笑容加深,语气熟稔而自然,“我刚回国不久,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你还是这么漂亮,不,是比大学时更添风韵了。”
他的赞美直接而受用,宋雨晴因为秦砚而积攒的郁闷,在此刻似乎消散了一些。她笑了笑,客套道:“你变化也挺大的,差点没认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赵东阳极其自然地陪伴在她身边。他没有像其他搭讪者那样急不可耐地展示自己,而是将话题引向了画廊里的画作。他侃侃而谈,从古典派讲到印象派,再到眼前的现代艺术,见解独到,用词优雅,显然是下过功夫的。这精准地投合了宋雨晴一直想要营造的、属于“上流社会”的“艺术品味”。
他不仅懂艺术,对奢侈品、珠宝、乃至私人酒庄的藏品都如数家珍。他谈起这些时,语气轻松自然,仿佛这些奢靡之物本就是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不动声色地提及自己在国外做金融投资,“小有成就”,语气谦逊,但细节处透露出的信息,却勾勒出一个年轻有为、品味高雅的“成功人士”形象。
“说起来,大学那会儿,我就特别欣赏你。”赵东阳适时地将话题引回她身上,目光专注,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你身上有种别的女孩没有的气质,干净,又带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娇贵。可惜那时候我太年轻,不够成熟,也没做出什么成绩,不敢放手追你,现在想想,真是遗憾。”
这番话,带着明显的恭维和未竟的暧昧,像一根轻柔的羽毛,恰到好处地搔刮着宋雨晴那颗因为现实不如意而有些空虚的心。
对比,不由自主地产生了。
与赵东阳的相遇,像是一束光,照进了她近来灰暗压抑的生活。而光的背面,是秦砚日渐沉郁的侧脸。
秦砚在忙什么?永远忙着他那个摇摇欲坠的公司,忙着处理那些似乎永远也处理不完的麻烦。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的烟味越来越重,眉头锁得越来越紧。他们之间,已经多久没有像样的、轻松的对话了?每次她试图跟他分享一些她感兴趣的事情,比如某个品牌的新款,某场音乐会的票,他要么心不在焉地敷衍,要么就直接以“没钱”、“没空”打断。
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品质,甚至连最基本的情绪价值,那些温柔的陪伴、耐心的倾听、适时的赞美,都变得奢侈。他就像一块被压力和困境吸干了水分的海绵,干瘪,僵硬,再也给不了她滋养。
而赵东阳呢?
他衣着光鲜,谈吐风趣,他懂得欣赏艺术,了解奢侈品,他毫不吝啬对她的赞美和怀念。他出现在她面前时,总是从容不迫,带着一股“一切都尽在掌握”的自信。和他在一起,她仿佛又重新触摸到了那种久违的、被珍视、被仰望的感觉,那种属于她认知里“上流生活”的精致与优雅。
虽然理智告诉她,赵东阳的出现有些突兀,他的热情也似乎超出了普通老同学的界限。但那份被细心呵护的虚荣心,那份在秦砚那里得不到满足的情绪渴求,让她选择性忽略了那一点点的不妥。她就像一条在干涸池塘里挣扎太久的鱼,突然遇到一股看似清澈温润的活水,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靠近,汲取那一点滋润。
心中那点因为秦砚昨夜态度而产生的憋闷和委屈,在与赵东阳的回忆对比下,似乎更加理直气壮了。是秦砚先变得无趣、冷漠、无法满足她的!是他先忽视她的!
宋雨晴猛地从床上坐起,伸手“哗啦”一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刺眼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照亮了房间里每一寸角落,也似乎想要驱散她心底那最后一丝因秦砚离去而产生的不安。
她看着窗外明晃晃的世界,深吸了一口气。没错,不是她的问题。是秦砚变了,变得让她无法忍受。而赵东阳的出现,不过是让她更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而已。
那一丝因为边界模糊而产生的心虚,彻底被对秦砚的埋怨和对赵东阳那份“理解”与“欣赏”的贪恋所覆盖。涟漪已起,再难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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