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麦格教授给格兰芬多扣了五分(因为赫敏的鲁莽),但出于他们“惊人的运气”和“跨学院的协作”(她看了一眼哈利胸前的拉文克劳徽章),又给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各加了五分。这个结果让哈利觉得有些荒谬。
离开厕所时,斯内普落在最后,经过哈利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说:“鲁莽的炫耀,波特。你和你父亲一样……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好运了。”但他的眼神深处,似乎还有一丝别的情绪,像是……担忧?
奇洛则落在更后面,当哈利回头时,看到奇洛正弯腰检查巨怪的尸体(或者说昏迷的身体),手指似乎无意间拂过巨怪的脑袋。那一刻,哈利仿佛听到一个极其微弱的、冰冷的嘶嘶声,不是来自奇洛的嘴,而是来自……某个更深处。奇洛迅速直起身,又恢复了那副怯懦的样子,匆匆离开了。
回拉文克劳塔楼的路上,哈利心绪不宁。他测试了力量,但结果并非预想的那样。他救了人,但动机并不纯粹。赫敏出乎意料的担当,教授们复杂的反应,尤其是奇洛和斯内普那难以捉摸的眼神,都让他感到困惑。
那个夜晚,躺在四柱床上,哈利第一次没有沉浸在对黑暗理论的思考中。他反复回想巨怪倒下的瞬间,赫敏站出来的身影,以及斯内普那句关于他父亲的话。“表现我们真正自我的,不是我们的能力,而是我们的选择。”邓布利多的话不经意间回响起来。
他依旧渴望力量,但对“力量”和“强者”的定义,开始产生了一丝细微的裂痕。万圣节之夜,他面对了巨怪,也面对了自己内心最初的、粗糙的信条。真正的考验,似乎才刚刚开始。而隐藏在最深处的阴影,似乎也因为这次意外事件,而更加躁动不安。
拉文克劳塔楼的公共休息室在深夜时分空无一人,只有壁炉里的余烬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将跳跃的、微弱的光影投在布满星辰的穹顶和深蓝色的地毯上。哈利没有直接回到宿舍,他蜷缩在窗边一张宽大的扶手椅里,身上还带着地窖里魔药材料的淡淡气味,以及……一丝难以驱散的、巨怪带来的腥臭与厕所清洁剂混合的怪异味道。
窗外,霍格沃茨的庭院沉浸在墨蓝色的夜色中,远处禁林像一头匍匐的巨兽,沉默而危险。冰冷的月光透过拱形窗户,洒在他身上,将他半张脸映照得一片苍白,另外半张则隐藏在阴影里。
他摊开手掌,借着月光和炉火的光凝视着。这双手,几个小时前,刚刚握紧魔杖,面对了一个山峦般的巨怪。他没有害怕,甚至……有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测试力量,面对危险,这符合他内心日渐清晰的“强者”信条。
然而,事情的发展偏离了他预想的轨道。
那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低语,试图将一切重新拉回它设定的轨迹:“看,结果证明了什么?你吸引了它的注意力,你活了下来,而那个吵闹的格兰杰,如果不是你,她已经是一滩肉泥。弱者的生存,依赖于强者的偶然善举。这恰恰印证了力量的至高无上。”
是的,从结果看,他救了赫敏·格兰杰。但他救她的动机是什么?并非出于什么温暖的同情或友谊,更像是一种……复杂的、混合了拉文克劳式的效率计算(一个人死在这里是麻烦和浪费),以及一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对于“看着一个认识的人在自己面前被砸碎”这种纯粹混乱结局的本能排斥。这与他信奉的“孤独强者”似乎有些矛盾。
然后,是赫敏出人意料的担当。
“是我的错……哈利是为了救我。”
那个平时骄傲、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万事通小姐,竟然在教授面前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为了什么?为了保护他?还是仅仅为了维护她那套“遵守校规”的信念?无论是哪种,这种主动承担后果的行为,与他一直认为的“弱者只会抱团取暖、推卸责任”的画像,产生了微妙的裂痕。
接着,是教授们的反应。
麦格教授的严厉下,藏着不易察觉的后怕与……一丝认可?她甚至因为“跨学院的协作”给拉文克劳加了分。协作?这个词让他感到陌生。他当时想的可不是“协作”,而是“利用机会”和“控制局面”。
斯内普……他那句关于“鲁莽的炫耀”的批评依旧刺耳,但哈利无法忽略他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绝非纯粹厌恶的情绪。那是什么?担忧?这比直接的厌恶更让他困惑。
最让他心神不宁的,是奇洛。
他回想起奇洛检查巨怪尸体时,那瞬间的眼神交汇。那不是怯懦,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隐藏在颤抖表象下的、极深的审视与……赞赏?甚至是一丝期待?期待什么?期待他更熟练地使用力量?期待他更……冷酷?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他脑海中激烈交锋。
一方是奇洛(或者说伏地魔)的低语,强调着力量的绝对性,将情感与协作视为弱点和拖累。这套理论简洁、有力,与他内心的黑暗面高度契合,像一件量身定做的冰冷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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