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两天前。
周六凌晨的正阳县城,大多数人家早就熄了灯,只有魏建臣的大平层客厅还亮着。
魏建臣赤着脚在地板上来回踱步,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旁边还放着半瓶没喝完的五粮液。
老婆看他那样子,知道他心里有事,想劝,却被他赶回卧室睡觉。
魏建臣心里不仅有事,而且还是大事。
刚才倪氏酒楼欢庆的酒意早就散了,袁国豪拍着胸脯要给陆云峰好看的诺言,还在他耳边温热着,
孙洪江那通电话就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底,让他浑身发冷。
魏建臣心里清楚,不用说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贪腐勾当,单单和袁国豪做的那些事,哪件拿出来都够他喝一壶的!
指使臧大彪诬告陆云峰,派人违法跨省抓人、往陆云峰家里藏赃、买凶伤害国家干部、还有昨晚指使袁国豪跨区域执法,随便一件都能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他走到茶几前,拿起那瓶五粮液,拧开盖子直接往嘴里灌。
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烧得他嗓子疼,可心里的寒意却是一点没减。
他盯着墙上的挂钟,时针一圈圈转着,从凌晨一点到两点,再到五点,天慢慢亮了。
窗外的白杨树在晨光中露出轮廓,魏建臣才停下脚步。
他似乎有了计较,眼神阴沉地走向书房。
书房的保险柜是他去年特意换的,指纹加密码,保险得很。
他按下指纹,输入密码,“咔哒”一声,柜门开了。
里面除了现金、金条和银行卡,还有一个红漆木盒,盒子上雕着缠枝莲纹样。
他小心翼翼地把木盒拿出来,打开。
里面是幅卷着的字画,用锦缎裹着。
展开后,纸上画着几枝墨梅,题跋上写着“徐渭墨梅图”。
这是他托人去年花八十万从拍卖行拍来的。
当时拍卖行的人说,这画是徐渭晚年的真迹,市面上很少见。
他当时就想着,万一哪天遇到坎了,能用它求老领导帮忙。
现在,这个坎真的来了,终于可以派上用场,虽然有点肝疼。
早上八点,魏建臣把字画仔细卷好,放进木盒,然后开车直奔市里。
车上,看着副驾驶座上的字画,魏建臣多少减少了些忐忑。
虽然本钱下得大了点,但成败在此一举。
“和园”小区,是市里的高档小区,住的都是退休的老领导。
门口的保安认识他的车,老远就笑着抬杆:“魏镇长,又来看老领导啊?”
“嗯,有点事。”
魏建臣勉强扯出个笑容,攥着木盒的手心却全是汗。
老领导是以前提拔过他的恩人,他逢年过节都来送礼,老领导也没少帮他打招呼。
上次,他想把镇里的一块地划给一个老板开发,县里不同意,还是老领导跟县国土局的人打了招呼,才批下来。
当然,那个老板的回报,可不止这一幅画。
这次,老领导应该也会帮忙吧?
摁过门铃,老领导家的门开了,保姆接过魏建臣手里的木盒,笑着说:
“魏镇长,您可好久没来了,老领导昨天还念叨您呢。”
“怪我,最近有点忙,以后会常来。”魏建臣跟着保姆走进客厅,心里稍定。
保姆的热情,是个好兆头,说明自己还是受欢迎的。
一只京巴狗,也摇头晃脑地跑过来,在他的脚前雀跃,一如保姆般热情。
老领导正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看报纸。
看见他来,老领导放下报纸,笑着招手:
“建臣来了?坐,快坐。”
“老领导,您身体还好吧?”
魏建臣一指保姆放在茶几上的木盒,陪着笑,
“我最近托朋友弄了幅画,知道您喜欢徐渭的作品,就给您送过来了。”
老领导眼睛一亮,伸手打开木盒,小心翼翼地把字画展开。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纸上,墨梅的枝干苍劲有力,花瓣疏密有致。
老领导的手指轻轻抚过纸面,连连赞叹:
“好画,真是好画!这墨色浓淡相宜,笔法也有徐渭的风骨,是真迹!建臣,你有心了。”
魏建臣见火候正好,趁机凑过去,叹了口气,开口:
“老领导,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嗯!你说。”老领导并没抬头,眼睛还停留在画上。
魏建臣暗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最近县里有人针对我,就因为我平时太严格了,得罪了不少人。”
“前天我让袁所长处理个聚众斗殴的,结果袁所长被县局的督察抓了,说要查他违法办案。”
“我怕他们会牵连到我,毕竟我是镇上的负责人,袁所长的事要是闹大了,我也脱不了干系。”
老领导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魏建臣,眼神慢慢沉了下来:
“建臣,你跟我说实话,袁国豪到底有没有违法办案?”
“我听说他经常帮一个叫臧大彪的人压事,你跟那个臧大彪一直走得近,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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