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坦布尔的午后,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在铺着大马士革地毯的地板上切割出慵懒的光斑。伍丁斜倚在软榻上,指尖优雅地捻着一串琥珀念珠,听着手下关于亚历山大港最新情报的汇报。
“……目标是一位名叫阿里·伊本·哈桑的贵族,祖上颇为显赫,但到他这一代已经没落。他手中确实有一个符合描述的小瓶,据说是其曾祖父从一位努比亚探险家手中所得,一直被当做不起眼的装饰品收藏。”情报负责人哈桑恭敬地说道。
“财务状况?”伍丁闭着眼,语气随意得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非常糟糕。他在城外的橄榄园连年歉收,欠了银行一大笔钱;他投资的一支前往印度的商队去年遭遇海盗,血本无归;目前他主要靠变卖祖产和借高利贷维持表面风光,距离破产只剩一步之遥。”
伍丁缓缓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如同新月般的弧度。
(内心吐槽:完美。就像一枚熟透了的果子,只等着轻轻一碰,就会掉进我的篮子里。直接购买?那太无趣了,而且会让他意识到小瓶的价值。)
“他知道有人对小瓶感兴趣吗?”伍丁问。
“暂时不清楚。他似乎还没把那个瓶子和最近的流言联系起来,只当是普通的古董。”
“很好。”伍丁坐起身,将念珠放在一旁,眼中闪烁着棋手看到绝杀步时的光芒,“那么,让我们帮这位可怜的阿里老爷……加速一下他的财务危机。”
他招了招手,哈桑立刻附耳过来。
“去找我们在亚历山大港银行的朋友,让他们‘委婉’地提醒一下阿里老爷的债主们,是时候加紧催款了,毕竟,橄榄园明年能不能丰收可说不准。”
(内心吐槽:雪中送炭难,落井下石可是我们的强项。)
“另外,”伍丁继续吩咐,语气轻快,“我记得他在香料市场还有个铺面?去找几个‘热心市民’,散播点消息,就说他店里卖的肉桂掺了树皮,豆蔻是去年的陈货……总之,让他的生意彻底冷清下来。”
哈桑心领神会:“明白,主人。保证让他的店铺门可罗雀。”
“最后,”伍丁拿起一颗葡萄,慢条斯理地剥着皮,“让我们在威尼斯和开罗的朋友们,放出风声,就说阿里·伊本·哈桑为了还债,正准备把他祖传的、那幅据说由古希腊大师绘制的《海神盛宴》壁画(当然是假的)低价抛售,引得所有对艺术‘感兴趣’的豺狼都去咬他一口。”
(内心吐槽: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压力,是让人做出愚蠢决定的最佳催化剂。)
哈桑记录完毕,躬身问道:“主人,那我们需要接触他,提出购买小瓶吗?”
“不,不急。”伍丁将剥好的葡萄放入口中,享受那甜腻的汁液,“等他被逼到绝路,自己会想办法变卖一切能卖的东西。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恰好’出现,提出打包收购他所有资产,帮他解决所有债务……当然,价格嘛,会是‘友情价’。”
哈桑脸上露出钦佩的神色:“主人英明。”
(内心吐槽:商业的本质,就是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感情用事?那是失败者的借口。)
计划悄然启动。
接下来的几周,对阿里·伊本·哈桑来说,简直是噩梦。债主们仿佛约好了一般,天天上门堵截,言辞一次比一次激烈;香料铺子的生意一落千丈,老主顾们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更离谱的是,不断有来自意大利和埃及的陌生商人跑来,追问那幅他听都没听说过的《海神盛宴》壁画,搅得他不胜其烦。
他变卖了几件母亲留下的珠宝,但只是杯水车薪。高利贷的利息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他感觉自己就像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虫,越是挣扎,缠得越紧。
终于,在一个被债主威胁要没收他祖宅的下午,濒临崩溃的阿里老爷,做出了那个伍丁预料之中的决定——他决定卖掉所有还能卖的东西,包括那座负资产的橄榄园、那个惹麻烦的香料铺子,以及祖宅里大部分“不值钱”的古董和摆设,只求能还清债务,保留祖宅和一个基本的生活保障。
消息一出,那些之前咬得很紧的“豺狼”们,却突然变得犹豫不决,要么压价极低,要么条件苛刻。就在阿里感到绝望之际,一位来自奥斯曼帝国的、态度谦和、衣着体面的中间人出现了。
他表示代表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富商,愿意打包收购阿里老爷列出的所有资产,并一次性付清他的所有债务,甚至还能额外留下一笔足够他安度晚年的小钱。唯一的条件是,交易必须尽快完成,并且是“所有”资产,包括宅邸里那些“不起眼”的收藏品。
走投无路的阿里,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他现在只求摆脱这无尽的麻烦。
交易在一种近乎仓促的氛围下完成。伍丁派去的人,以低得令人发指的价格,接手了阿里的一切。当阿里在厚厚的契约上按下手印,看着那一箱虽然远低于实际价值,但足以让他摆脱债务困扰的金币时,他竟有一种虚脱般的解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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