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隅光”咖啡馆的兼职,像一扇小小的窗口,为祁川墨和周景逸拮据而紧绷的生活,透进了一丝新鲜空气和微光。
虽然收入有限,但至少缓解了燃眉之急,更重要的是,它带给祁川墨一种前所未有的、靠自己双手挣得生活的踏实感。
然而,这份工作并不轻松。
下午放学后,当其他同学要么回家享受热饭热菜,要么留在教室继续奋战题海时,祁川墨必须背着书包,匆匆赶往咖啡馆。
换上深色的围裙,从“学生祁川墨”切换成“兼职生小祁”。
他的工作内容包括打扫卫生、清洗杯具、协助林叙准备简单的食材、学习辨识不同的咖啡豆和基本的冲泡方法,偶尔,在林叙忙不过来的时候,尝试着按照单子制作一些简单的饮品,比如美式咖啡或者牛奶含量高的拿铁。
拉花对他而言还是太高难度的技术,他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奶泡要么太厚,要么太薄,图案更是惨不忍睹。
林叙是个很有耐心的老板,他似乎并不急于让祁川墨立刻成为熟练工,更像是在引导一个晚辈。
他会慢条斯理地讲解不同咖啡的特点,示范如何稳定地注水,如何打发绵密的奶泡。
对于祁川墨的笨手笨脚和偶尔因为记错配方而导致的失败,他也只是笑笑,让他重新来过,从不苛责。
“慢慢来,咖啡是有生命的,急不得。”林叙常常这样说。
祁川墨渐渐喜欢上了这里。
喜欢空气中弥漫的咖啡香,喜欢风铃被推门顾客撞响的清脆声音,喜欢林叙不急不躁的温和,也喜欢那种通过劳动获得认可的简单快乐。
虽然站久了会腿酸,洗杯子会手糙,被偶尔挑剔的顾客抱怨时会委屈,但这些身体上的疲惫和偶尔的小挫折,与他和周景逸共同面对的压力和未来的不确定性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每天晚上八点打烊后,林叙会按照约定,让祁川墨在店里吃完晚饭再走。
晚餐通常是林叙自己做的简单家常菜,一荤一素,或者是一大碗用料实在的面条。
这对于常常只能靠泡面或者周景逸简单烹饪应付晚餐的祁川墨来说,无异于美味佳肴。
他会坐在空荡荡的咖啡馆里,就着温暖的灯光,飞快地吃完,然后帮着林叙做完最后的清扫,才背着书包,踏着夜色回家。
而家里的灯,总是亮着的。
无论他多晚回去,周景逸总是在等他。
有时是在书桌前做题,有时是在画板前涂抹,听到他开门的声音,便会抬起头,放下手中的事情,去厨房把一直温在锅里的热水倒出来给他泡脚,或者端出一碗虽然简单却热气腾腾的夜宵——可能是一碗撒了葱花的清汤面,也可能是两个蒸好的包子。
“累不累?”周景逸会轻声问,看着他被水泡得有些发白的手指,或者脸上偶尔沾染的咖啡渍,眼神里带着清晰的心疼。
“不累。”祁川墨总是这样回答,然后兴致勃勃地跟他分享今天在咖啡馆的见闻——哪个客人点了一杯很奇怪的定制饮品,林叙又教了他什么新技巧,他今天终于成功地独立做了一杯没被退货的拿铁……
周景逸安静地听着,偶尔嘴角会弯起浅浅的弧度。
他会拿起祁川墨的手,检查他手上有没有新的烫伤或划痕,然后拿出早就备好的药膏,小心翼翼地帮他涂抹。
这些细微的、日常的关怀,像涓涓细流,无声地滋润着祁川墨疲惫的身心。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刻地理解“家”的含义。
不是那个豪华冰冷、只有保姆和空房间的别墅,而是这个狭小、简陋,却充满了烟火气和等待灯光的小屋。
这里有他爱的人,也有爱他的人。
他们的生活节奏变得异常紧凑。白天在学校争分夺秒地学习,祁川墨甚至利用课间和午休的时间拼命做题,以弥补晚上兼职耽误的学习时间。
周景逸则更加沉默地埋首于书山题海和画板之间,他知道,他必须更加努力,才能不负祁川墨的付出,才能让他们共同的未来多一分保障。
周末,祁川墨会在咖啡馆待上一整天。周景逸有时会去咖啡馆找他,点一杯最便宜的美式咖啡,坐在角落里看书或者画画,一待就是一下午。
他不打扰祁川墨工作,只是安静地陪伴。
祁川墨忙碌的间隙,抬头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便会觉得无比安定。
林叙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但他从未点破,也从未流露出任何异样的眼光。
他对待周景逸和对待其他顾客一样温和有礼,有时还会额外送上一小块他自己烤的饼干或蛋糕。
这种不动声色的善意,让周景逸和祁川墨都感到一种难得的轻松和被尊重。
一天晚上,祁川墨下班回来,显得特别兴奋。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神秘兮兮地递给周景逸。
“这是什么?”周景逸接过,打开油纸,里面是一块造型有些歪扭,但散发着浓郁黄油和糖粉香气的饼干,饼干的形状,隐约能看出是个……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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