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命运的日子,终于在紧张与期盼中,到来了。
周景逸要参加的第一场校考,是位于邻省的国立美术学院。
这是国内顶尖的美院之一,也是周景逸梦寐以求的学府。
考试地点设在美院本部,需要提前一天抵达,熟悉考场。
出发的前一晚,小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周景逸最后一次检查着画袋里的工具:各种型号的铅笔、炭笔、橡皮、削笔器、颜料、调色盘、画笔、水桶、画板、图钉……每一样都反复确认,生怕有所遗漏。
他的动作有条不紊,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祁川墨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默默地将准备好的晕车药、巧克力、保温杯和一些常用药塞进周景逸的书包里。
他知道周景逸一坐长途车就容易不舒服,也知道考试耗神费力,需要补充能量。
“都齐了。”周景逸拉上画袋的拉链,轻声说。
祁川墨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声音低沉而温柔:
“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你准备了那么久,没问题的。”
周景逸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他闭上眼睛,轻声“嗯”了一下。
“我明天送你去车站。”祁川墨说。他本来想请假陪周景逸一起去,但被周景逸坚决拒绝了。
艺考是自己的战场,他不想让祁川墨因为自己再耽误工作,增加负担。
“不用,我自己可以。”周景逸转过身,看着他,“你明天还要上班。”
“请半天假没关系。”祁川墨坚持。
“真的不用。”周景逸的态度也很坚决,“相信我。”
祁川墨看着他清澈而坚定的眼眸,最终妥协了。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好。那考完试第一时间给我电话。”
“嗯。”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不太安稳。周景逸是因为对考试的紧张和期待,祁川墨则是因为担心。
他担心周景逸独自出行,担心他身体不适,担心他考场发挥失常,担心……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在他脑海里盘旋。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周景逸就起床了。
他动作很轻,但祁川墨还是立刻醒了。
“我送你到楼下。”祁川墨跟着起身,套上外套。
初冬的清晨,寒意彻骨。呼出的气息瞬间变成白雾。
祁川墨帮周景逸把画袋背好,又仔细地替他理了理围巾,确保冷风不会灌进去。
“路上小心,看好东西。”祁川墨叮嘱着,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知道了。”周景逸点点头,看着祁川墨在晨光中显得有些模糊的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和难以言喻的依恋。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走了。”
“加油。”祁川墨对他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周景逸转身,走向公交车站。他的背影单薄却挺直,背着巨大的画袋,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他的战场。
祁川墨一直站在楼下,直到周景逸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直到那辆载着他的公交车驶远,才缓缓转身上楼。
屋子里瞬间空荡冷清下来,只剩下周景逸残留的、淡淡的颜料气息。
这一天,对祁川墨来说,变得格外漫长。
在咖啡馆工作时,他总是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看手机,计算着周景逸应该到站了,应该找到住宿了,应该在看考场了……
林叙看出了他的异常,了解情况后,特意减少了给他的工作量,让他能稍微放松些。
“别担心,你那个小朋友,看着就是个沉得住气的。”林叙递给他一杯热水,安慰道。
祁川墨接过水,道了谢,眉头却依旧没有舒展。
第二天,是正式考试的日子。祁川墨一大早就醒了,或者说,他几乎一夜未眠。他请了一整天假。
虽然不能陪在周景逸身边,但他无法安心工作。他想要在离他“最近”的地方,陪他一起度过这重要的时刻。
他去了本市最大的图书馆,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摊开书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反复想象着周景逸在考场里的情形:
他拿到考题时会是什么表情?他会如何构思?画得顺不顺利?时间够不够用?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
他坐立难安,只能不断地起身去接水,或者走到窗边,望着周景逸考试所在城市的方向,尽管他知道,隔着千山万水,他什么也看不到。
中午,他随便啃了个面包,继续在图书馆里煎熬地等待着。
手机一直紧紧握在手里,屏幕暗下去又立刻按亮,反反复复。
他怕错过周景逸考完试后打来的电话,哪怕只是一个报平安的信息。
下午的考试时间更长。祁川墨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未知的等待逼疯了。
他索性合上书,走出图书馆,在寒冷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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