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盒实验结束后的第四个小时，陆沉舟还把自己关在临时实验室里。
周雨桐端着餐盘站在门外，敲了第三次门：“姐夫，吃点东西。你已经一整天没吃了。”
里面没回应。
傅云深走过来，看了一眼紧闭的门：“还没出来？”
“嗯。”周雨桐叹气，“他需要时间。”
“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傅云深说，“林晚那边催了两次，北极冰层融化速度比预期快。如果不在一周内拿到过滤器设计图，避难所可能会被融水淹没。”
周雨桐沉默了几秒，放下餐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门禁卡——她是副主管，有所有房间的备用权限。
门滑开。
实验室里没开主灯，只有控制台的屏幕光映着陆沉舟的背影。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已经黑屏的沙盒投影区，一动不动。
“姐夫。”周雨桐走进去。
陆沉舟没回头，声音沙哑：“她把自我终止指令写在了意识数据的最底层。只要检测到被复制到沙盒环境，就会自动触发。”
“……姐姐一直这样。”周雨桐轻声说，“她不喜欢虚假的东西。以前我考试作弊，被她发现，她气得三天没理我。”
陆沉舟的肩膀微微颤抖。
“她说……”他停顿了很久，“‘好好活着’。可是没有她，我该怎么好好活着？”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
周雨桐走到他身边，把手放在他肩膀上：“也许……像她希望的那样活着。做有意义的研究，帮助该帮助的人，别再把技术用在……错误的方向上。”
陆沉舟终于转过头。他的眼睛红肿，胡子拉碴，像老了十岁。
“顾长风是对的。”他低声说，“沙盒是囚禁。我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需要她，没想过她需不需要这样‘存在’。”
“你现在明白了。”周雨桐说，“所以，该往前走了。”
陆沉舟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里的偏执和疯狂褪去了大半，只剩下疲惫和……一点释然。
“好。”他说，“我明白了。”
他站起来，走到洗手池边，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看向门口的傅云深：“北极行动什么时候开始？”
傅云深愣了一下：“你……要去？”
“我对避难所的加密系统最熟悉。”陆沉舟用毛巾擦干脸，“而且过滤器设计图里可能包含第七文明的其他技术，需要专业解读。我去，效率最高。”
“但你现在的状态——”
“我状态很好。”陆沉舟打断他，“或者说，比过去五年任何时候都好。”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眼神清醒。
傅云深和周雨桐对视一眼。
“我需要请示顾夜寒。”傅云深说。
“去吧。”陆沉舟说，“告诉他，这是我……赎罪的第一步。”
同一时间，顾长风病房里正在开小型会议。
顾夜寒、白振华、林晚（远程）、叶晴围在病床边，全息投影显示着北极区域的卫星图像。冰层上的裂缝比一周前扩大了至少三倍，中央的崩塌区已经形成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冰湖。
“俄罗斯的科考队两周后会抵达这片区域。”林晚的声音从扬声器传来，“理由是‘研究气候变化对极地生态的影响’，但我查了人员名单，里面有军方背景的地质专家。他们可能在找避难所。”
“还有多久？”顾夜寒问。
“最快十天。”林晚说，“所以我们必须在一周内行动，拿到数据后彻底封闭避难所入口。”
白振华指着投影上的一个红点：“这是避难所的大致坐标，误差不超过五十米。但入口被冰封了，需要重新开凿。”
“用净心之力。”顾夜寒说，“我和傅云深配合，应该能在两小时内打通。”
“但能量波动会暴露位置。”叶晴提醒，“俄罗斯人一直在监控北极的能量异常。如果检测到高强度能量反应，他们可能会提前行动。”
病房门被推开，傅云深走进来，后面跟着陆沉舟。
所有人都看向陆沉舟。他换了干净的衣服，刮了胡子，虽然眼睛还是红的，但整个人看起来……正常了。
“我去。”陆沉舟直接说，“我对第七文明的加密系统有研究，可以快速定位和下载所需数据。而且……”
他顿了顿：
“我知道一条备用通道，可以直接进入避难所的主控室，不需要开凿冰层。”
顾长风坐直身体：“备用通道？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那条通道是第七文明后期建造的，为了在紧急情况下快速撤离。”陆沉舟调出自己平板上的数据，“我在研究第七文明文献时发现的记录。坐标在避难所东南方向三百米处，入口伪装成天然冰缝，内部有升降梯直通底层。”
他看向顾夜寒：
“但通道需要特定的激活频率——种子的意识波动频率。现在种子被净化了，唯一还能模拟那个频率的……”
他看向顾夜寒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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