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卷着热浪扑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沈眉庄坐在揽月轩的窗前,指尖轻轻抚过小腹。石青色的旗装袖口绣着暗纹兰草,领口的赤金盘扣在阳光下泛着沉稳的光,宽大的裙摆巧妙遮掩着尚未显怀的腰身。
“娘娘,内务府的人来回话,后日卯时启程往圆明园,咱们的住处定在了揽月轩,院子里种着上百株玉兰,清静得很。”画春捧着安胎药进来,瓷碗边缘还冒着热气,“太医说圆明园的水土更养人,对娘娘安胎最好。”
沈眉庄接过药碗,苦涩的药味漫进鼻腔:“知道了,让云溪把我们常用的东西尽量都带上,到了那边少与旁人往来。”她望着窗外渐渐西斜的日头,“这圆明园的夏天,且让她们热闹去。”
三日后的卯时,宫道上的马车排得望不到头。沈眉庄的马车刚驶出东华门,便看见甄嬛和淳儿的青帷马车从旁边驶过。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两个穿着同款不同色旗装的身影——甄嬛的月白旗装绣着兰草,淳儿的水红旗装绣着桃花,鬓边的珠花随着马车颠簸轻轻晃动。
“玉嫔娘娘安!”淳儿的声音从车帘外传来,带着少女特有的清脆。
沈眉庄对着窗外微微颔首,并未多言,便示意车夫赶车前行。画春在一旁低声道:“娘娘,莞贵人她们倒是亲近。”
“宫里的姐妹情分,本就薄如蝉翼。”沈眉庄闭目养神,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咱们只消顾好自己便是。”
车队行至午时,阳光越发毒辣。沈眉庄掀开车帘,看着远处连绵的芦苇荡,水面上泛着粼粼波光。云溪递过冰镇的酸梅汤:“娘娘,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柔常在那边托人递了话,说等在园子里安顿妥当,盼着能为娘娘分忧。”
沈眉庄接过瓷碗,凉意顺着指尖蔓延:“让她在园子里多走动走动。江南女子的温婉,总能勾起些兴致。”她顿了顿,“把那支缠枝莲银簪赏给她,说是皇上先前夸赞过的样式。”
车队抵达圆明园时已是未时,揽月轩的院子果然名不虚传,百株玉兰开得正盛,洁白芬芳地铺了满院。沈眉庄换上轻便的旗装,脚下踩着素面软底鞋,缓缓在园子里散步,旗装的下摆随着脚步轻轻扫过青石板路。
“娘娘,柔常在派人回话,说她按您的意思,每日卯时都去藕香榭附近采莲子。”云溪匆匆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支新鲜的莲蓬,“昨儿还真遇着皇上了,只是没敢上前。”
沈眉庄抚摸着花瓣上的露珠:“不急,让她备着那首《江南可采莲》,遇着合适的时机便唱来听听。”她看向远处的荷塘,“有些鸟儿,总要逼一逼才肯展翅。”
接下来的两日,圆明园里暗流涌动。甄嬛和淳儿同住碧桐书院,每日同进同出,一个清丽雅致,一个娇憨可人,走在荷花池边时,宛如两朵并蒂莲。这日午后,两人正坐在池边的柳树下剥莲子,皇上带着苏培盛恰好路过。
“姐姐你看,皇上过来了!”淳儿拉着甄嬛的衣袖,脸颊绯红如桃,手里还攥着刚剥好的莲子,清香混着少女的脂粉气飘散开去。
甄嬛抬头望去,连忙起身行礼:“皇上万安。”
皇上笑着扶起她们:“免礼,瞧你们玩得这般尽兴。这莲子倒是饱满。”他拿起一颗莲子放进嘴里,“清甜爽口,比御膳房的精致点心更合心意。”
淳儿闻言,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皇上若是喜欢,淳儿每日都给您剥。”
皇上被她的憨态逗笑:“你呀,还是这么孩子气。”他看向甄嬛,“碧桐书院的景致不错,明日朕来听你抚琴。”
甄嬛屈膝应下,看着皇上的身影走远,才与淳儿相视而笑。
而另一边,安陵容每日卯时都会乘着小舟去藕香榭采莲子。这日清晨,她穿着豆绿色旗装,正坐在小舟上,一边用手采摘着池中的莲子,一边轻轻哼唱着家乡的采莲曲。小舟在荷叶间缓缓穿行,她的身影在绿叶红花间若隐若现,宛如一幅动人的江南采莲图。
忽然,岸边传来脚步声,安陵容抬头一看,竟是皇上带着苏培盛散步至此。她慌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在小舟上屈膝行礼,脸颊泛起薄红:“皇上万安。”
皇上站在岸边,看着荷叶间的小舟和舟上的安陵容,笑道:“柔常在倒是有雅兴,这时候乘舟采莲,还唱着这般动听的曲子。”
“回皇上,清晨的莲子最是清甜。”安陵容轻声答道,偷偷抬眼望了望皇上,见他并无不悦,便壮着胆子继续唱道,“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歌声婉转清丽,伴着水声和风吹荷叶的沙沙声,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柔情,听得皇上连连点头。
“唱得好,果然有江南的韵味。”皇上赞道,“往后常唱给朕听听。”
安陵容惊喜交加,连忙谢恩,看着皇上的身影离去,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小舟在水面轻轻晃动,仿佛也带着她雀跃的心情。
这日之后,皇上便时常召三人伴驾。有时在碧桐书院听甄嬛抚琴,有时在藕香榭看淳儿采莲,有时则让安陵容唱几支江南小调,一时间三人平分皇宠,惹得后宫众人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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