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的雨总带着股挥之不去的湿寒,魏无羡踩在乱葬岗后山的碎石路上,靴底碾过几片枯黄的鬼手藤叶,叶尖渗出的黑汁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只留下一道淡褐色的痕迹,像极了当年他在这里画过的召阴符咒。
“雨势太大,先找地方避雨。”蓝忘机将外袍解下,搭在魏无羡肩上,避尘剑斜插在石缝里,剑穗上的冰纹玉坠随着他的动作轻晃,在雨幕中折射出细碎的光。魏无羡刚要开口调侃他又犯了“姑苏蓝氏不许湿衣”的规矩,目光却突然被不远处的山壁吸引——那里本该是他当年挖的藏酒洞,此刻洞口竟被一层青灰色的雾气笼罩,雾气中隐约有符文流转,正是墓室棺底地图上标注的“养煞纹”。
“看来不用找了,归魂灯的线索就在这儿。”魏无羡扯下肩上的外袍,随手丢回给蓝忘机,陈情笛在指间转了个圈,笛尾点向那层雾气,“这雾不对劲,寻常阴雾遇灵力就散,这雾却像有生命似的,在往洞里缩。”
蓝忘机接过外袍重新穿好,避尘剑出鞘时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剑刃划破雾气的瞬间,青灰色的雾珠竟“滋滋”地粘在剑身上,化作细小的黑虫,刚要往剑穗里钻,就被剑身上的灵力烧成了灰烬。“是‘噬灵雾’,专吞修士的灵力,当年温氏用来困杀蓝氏弟子的邪术。”他话音刚落,藏酒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铃铛声,清脆得有些诡异,与乱葬岗惯有的鬼哭狼嚎格格不入。
魏无羡脚步一顿,这铃铛声他太熟悉了——是当年江厌离给他做的平安铃,后来在不夜天丢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来不及细想,陈情笛已横在唇边,笛音化作一道灵力,硬生生在雾气中冲开一条通路。刚踏入洞口,一股混杂着桂花糖香与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魏无羡心头一紧,猛地停住脚步。
洞壁两侧的火把不知被谁点燃了,昏黄的光线下,密密麻麻的锁链从洞顶垂下来,每根锁链上都绑着一具凶尸,穿着各式各样的校服,有姑苏蓝氏的雅正白衣,有云梦江氏的水色长衫,还有兰陵金氏的金星雪浪袍。最靠近洞口的那具凶尸,脖子上挂着的正是那串平安铃,铃铛随着凶尸的晃动轻轻作响,而那具凶尸的脸,竟与江厌离有七分相似。
“别碰她!”魏无羡厉声喝道,伸手拦住正要上前的蓝忘机,指尖灵力涌动,一张符纸贴在洞壁上,“这是‘镜中尸’,你看到的样子都是它幻化出来的,当年我在乱葬岗见过一次,谁要是碰了它,它就会变成谁最亲近的人,吸干对方的灵力。”
蓝忘机颔首,避尘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半圆,灵力化作一道屏障,将那些晃动的凶尸隔绝在外。他目光扫过洞壁,突然注意到锁链的末端都连接着洞底的一个石台,石台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绸缎,绸缎上绣着与青铜棺相同的北斗七星图案,只是“天玑”位的星子处,绣着一朵小小的莲花。
“那里应该就是归魂灯的位置。”蓝忘机轻声道,话音刚落,洞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魏公子,蓝二公子,别来无恙?”
魏无羡和蓝忘机同时回头,只见洞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人,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手里牵着两匹黑马,马鞍上挂着几个包袱。“你是谁?”魏无羡握紧陈情笛,指尖微微泛白——这声音太像聂明玦了,可聂明玦早在多年前就被聂明岚害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轻笑一声,伸手扯下黑布,露出一张与聂明玦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角多了一道疤痕。“魏公子不记得我了?当年在不夜天,是我帮你挡了温晁的一箭。”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聂氏的卷云纹,“我是聂氏的旁支,聂怀桑是我堂兄。”
魏无羡皱起眉头,他确实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可那块玉佩做不了假,而且这人身上的灵力波动很弱,不像是练过邪术的样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警惕地问道。
聂怀风(那人自报姓名)将黑马牵到洞口,“我堂兄聂怀桑说,你们在找归魂灯,让我来给你们送些东西。”他说着,从包袱里掏出一张地图,“这是乱葬岗的地宫分布图,归魂灯就在地宫的最深处,只是那里有很多温氏当年留下的机关,堂兄怕你们出事,让我来带路。”
魏无羡接过地图,展开一看,上面标注的路线与他记忆中的乱葬岗完全不同,而且地图的角落里,还画着一个小小的阴虎符图案。“你堂兄怎么知道我们在找归魂灯?”他疑惑地问道。
聂怀风挠了挠头,“我也不清楚,堂兄只说,归魂灯关系到当年阴虎符的秘密,让我们一定要帮你们找到。”他说着,目光落在洞壁上的凶尸上,“这些凶尸是温氏当年留下来的,我堂兄说,只要用聂氏的‘清心铃’就能克制它们。”
蓝忘机突然开口,“你堂兄为什么不自己来?”
聂怀风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如常,“堂兄说他还有别的事要处理,而且他的灵力比我还弱,来了也是累赘。”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铃铛,“这就是清心铃,你们拿着,应该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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