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昭的判断如同冰冷的雨水浇在每个人心头,瞬间压下了刚刚因他归来而升起的一丝庆幸。暴露了!这意味着他们此刻所在的客栈,乃至整个武昌府,都已不再是安全之地。
无需再多言,强烈的危机感驱使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
“我这就去!”贺驰毫不迟疑,立刻转身,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可靠且不引人注目的马车,这需要技巧和运气。
林云飞和叶明霄则开始迅速收拾行装。林云飞动作利落,将必要的兵刃、银两、药品打包成两个便于携带的包袱。叶明霄则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小心翼翼地替依旧昏睡的陆清昭整理好染血的衣物,又走到温念之床边,用厚厚的斗篷将毫无意识的他仔细裹好,动作轻柔,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眼中满是痛惜。
柳当归则争分夺秒地再次检查两人的情况。他给陆清昭换了一次药,重新包扎结实,又喂他服用了固本培元、镇痛安神的药丸。“这药能让你撑一段时间,但切记不可再动用内力,不可剧烈活动!”他严肃地叮嘱陆清昭,后者闭着眼,微微颔首,表示知道。
对于温念之,柳当归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又在他舌下压了一片提神醒脑的珍贵药含片,希望能稍微滋养一下他涣散的神魂。“只能先稳住,一切等到了安全地方再说。”
房间内的气氛紧张而压抑,每个人都屏息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期盼着贺驰尽快归来。
时间仿佛再次被拉长。每一秒都伴随着可能被发现的恐惧。
终于,约莫半个时辰后,门外传来了三长两短的特定敲门声。
林云飞迅速开门,贺驰闪身进来,额角带着细汗,低声道:“办妥了。两辆最普通的青篷马车,车夫是本地老人,看起来可靠,钱给足了,他们不多问。车就停在客栈后巷。”
“走!”陆清昭立刻睁开眼,强撑着要起身。
“我背你!”贺驰不容分说,上前就要蹲下。
“不必…”陆清昭还想拒绝,但一阵眩晕让他身形晃了晃。
叶明霄立刻上前,和贺驰一左一右扶住他:“别逞强了!”
另一边,林云飞小心地将裹在斗篷里的温念之背起。柳当归快速扫视房间,消除他们停留过的最后痕迹。
六人分成两拨,悄无声息地从客栈后门离开,迅速钻入了停放在后巷的两辆马车。
贺驰和林云飞带着温念之乘前一辆,叶明霄和柳当归照顾着陆清昭乘后一辆。马车很快行动起来,混入清晨逐渐繁忙的街道车流之中。
车厢内,叶明霄让陆清昭靠在自己身上,尽量减少颠簸对他伤口的影响。陆清昭起初身体有些僵硬,但最终还是疲惫和伤痛占了上风,他微微合上眼,靠着叶明霄,呼吸略显粗重。叶明霄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温热和透过布料传来的、因为忍痛而微微的颤抖,他的心也跟着一揪一揪地疼。
柳当归则警惕地透过车帘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马车顺利地穿行在街道上,似乎并没有引起特别的注意。眼看城门在望,众人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距离城门还有百丈距离时,柳当归突然低声道:“不对劲!”
只见城门处的守军似乎比平日多了不少,而且不再是懒散的府兵,其中混杂了一些穿着深色劲装、眼神锐利、气息精悍之人,正仔细地盘查着出城的车辆和行人,尤其是对马车,检查得格外严格。
“是总督府的亲卫?还是…幽月教的人?”叶明霄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恐怕是后者,或者两者勾结。”陆清昭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看向城门方向,眼神冰冷,“他们反应很快。”
“怎么办?硬闯吗?”前一辆马车里,林云飞也发现了异常,压低声音询问贺驰。
贺驰面色凝重地观察着:“硬闯风险太大,城门一旦关闭,我们就是瓮中之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柳当归忽然眯起了眼睛,指着城门旁侧的一条小巷:“看那里!”
只见那条小巷里,慢悠悠地驶出来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骡马拖着满载的货物,车辆吱呀作响,正好要出城。商队人多车多,一下子挡住了城门守军的大部分视线,也延缓了盘查的速度。
“机会!”贺驰立刻对车夫低声道,“跟上那支商队,混在他们中间出去!”
两辆马车立刻调整方向,不紧不慢地插入了商队的尾部。商队的人只当是同样出城的同行,并未在意。
城门守军的注意力果然被商队庞大的队伍和为首的商人交涉所吸引,对于队尾这几辆看起来普通的马车,只是粗略地扫了几眼,见没什么异常,便挥手放行了。
当马车车轮终于轧过城门门槛,驶出武昌府那高大的城墙时,车厢内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城外相对自由的空气,背后却已被冷汗浸湿。
“暂时安全了…”叶明霄喃喃道,感觉虚脱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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