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父母早上压根没心思做饭。王父坐在院子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王母则在闺女的房间里,一边默默流泪,一边胡乱收拾着散落的衣物。闺女也不是第一次出门了,按理说她不该这么牵肠挂肚,可这次闺女走得太蹊跷 。
如果不是自己那没本事的老伴逼着闺女嫁人,闺女也不会不辞而别。想到这儿,王母心里对王父多了几分怨怼。
就在这时,张嫂子来了,她是来送牛大力的年庚帖的。刚跨进王家院门,张嫂子就乐呵呵地招呼:“在家呢?” 王父赶紧站起身,脸上满是羞愧,只含糊地 “嗯” 了一声,接着局促地招呼张嫂子坐下。
张嫂子刚坐稳,就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纸, 纸上写着新郎新娘的生辰八字和结亲日子,当地人管这叫 “年庚帖”。“这是俩孩子的庚帖,你收好,看清楚日子啊,就剩四五天了,别耽误了正事。”
王父攥着衣角,支支吾吾地说:“张嫂,不瞒你说…… 秀她、她离家出走了。”
刚还满脸笑容的张嫂子顿时愣住了,紧接着眉头一皱,追问道:“啥叫离家出走?好好的婚不结了?”
“她、她留了张字条,半夜就走了……” 王父结结巴巴的,头埋得更低了。
张嫂子说媒拉纤二十多年,村里的规矩门儿清,一看王父这模样,立马站起身,指着他说:“王明,你都几十岁的人了,有话直说!要是想悔婚,咱就明说悔婚的事,你一句‘闺女离家出走’,这叫啥话?”
王父急忙跟着起身,慌忙解释:“是真的,她真留了字条就走了,我没骗你!”
张嫂子沉下脸,语气也硬了起来:“好,就算是真的离家出走,那聘礼呢?还有牛喜家为了结婚花的那些钱,你得给人赔了!我去跟牛喜说,就说你们王家悔婚了 ,这是村里的规矩,女方悔婚,得把男方的花销一分不少赔回去,这样才不耽误男方以后说媳妇。要是男方悔婚,不仅钱要不回,还得赔女方的嫁妆钱,这都是定死的理!最怕的就是像现在这样,没个准话,以后俩家都不好做人,牛大力这孩子还咋找对象?”
王父脸涨得通红,声音小得像蚊子哼:“那、那两万块聘礼…… 被王秀拿走了。”
“啥?!” 张嫂子气得嗓门都高了,“你们两口子这是想让牛喜家人财两空?十里八乡你打听打听,有你们这样办事的吗?”
王父低着头,愧疚地说:“这钱…… 等秋天收了粮食卖了,我一定还给他。”
张嫂子气得脸都红了,指着王父半天说不出话:“你、你…… 我真是开了眼了!”
她也没心思再跟王父掰扯,转身就气鼓鼓地出了门,推上停在门口的自行车。
她得赶紧去通知牛喜家,别再忙活结婚的事了,新媳妇跑了。
可一路上,张嫂子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么大的坑,牛喜两口子不埋怨自己才怪!“什么人啊,真是倒霉!” 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推着自行车路过陆一村的村口。
村口的大树下,几个闲着没事的妇女正凑在一起聊天;有的刚吃完早饭,碗还放在脚边;有的端着菜盆,正在摘中午要吃的菜。
见张嫂子从王家出来,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还嘴里嘟嘟囔囔的,一个年纪大的妇女先开了口:“唉,张家的,咋了这是?王家眼看着要办喜事了,你咋一脸不高兴的?”
其他几个妇女也凑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对 “八卦” 的渴望,纷纷盯着张嫂子问:“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张嫂子把自行车往树边一扎,走到那年纪大的妇女跟前,冷着脸问:“李家的,你跟王家是邻居,你能啥都不知道?” 那语气,仿佛李家妇女肯定藏着事。
李家妇女愣了一下,立马不高兴了:“我知道啥?你这话说的,我成八婆了?”
见对方要生气,张嫂子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啥八婆不八婆的,实话跟你们说吧 ,王秀跑了,把牛大力那孩子晾那儿了,婚不结了!”
李家妇女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一脸惊讶:“啥?这、这哪行啊!就算亲家结不成,也该有个说法啊,跑了算咋回事?”
张嫂子一肚子火气没处撒,顺着话茬说:“谁知道她咋想的!我做媒二十多年,头一回遇到这种事,真是晦气!”
“就是啊,要罢亲就明说,俩家把账算清楚,哪有跑的道理?” 另一个妇女也跟着附和,手里摘菜的动作都停了。
就在几个妇女七嘴八舌议论的时候,蹲在路边抽烟的癞子常,忽然开口了,声音还不小:“呵呵,你们这些老娘们办事,能牢靠吗?早就该打听清楚了!” 说完,他还得意地吸了口烟,仿佛自己多有先见之明。
一个正听得起劲的妇女立马怼了回去:“唉,死癞子,这有你啥事儿?闭嘴!”
癞子常夹着烟卷,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几个妇女跟前,压低声音说:“我跟你们说个事儿 。我媳妇娘家有个侄儿,也在香城市,在东城区的一个饭店当厨师。他说啊,那王秀就在他饭店隔壁的大酒店里做小姐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