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第三十场]
吾幼时乃一海鸥,即短尾若隼、白羽之禽也。或有族群言之类烤乳鸽者。当那群类人猿进化为直立行走之两脚兽后,以雷霆之势迅即占领此片大地,乃至天空亦被其搅扰得混乱不堪。彼等善用工具,所幸群体众多,鲜以吾族为食。
为避那群猴子之围捕,吾族遂迁徙至沿海之地,多以礁石为基,筑巢为穴,以繁衍后代。当然,吾等之中亦有不少叛徒同党,竟奔往那群猩猩之领地。虽风险颇高,然收益甚丰。
吾乃一半原始之羽翼持有者,常于那群山魈与吾等领地间往来穿梭。当然,亦不拒某些非同族之鸟于吾处生活。彼等之中,有翅膀比吾大几倍者,有个头比吾小者,常住者仅为少数,大多皆四处忙碌折腾不停。
吾几乎无所不食,海鞘、海蜇、水母亦曾尝之。然其后食水母致使吾泻肚不止,肠几欲出,自此吾便不敢胡乱进食矣。
或许因长久食鱼过多,吾之记忆力渐衰,愈发似彼等食物,仅余七秒左右之记忆。
一日,吾于海上跌跌撞撞、痴愚而行,连续十余日未寻得食物。正当吾濒临饿死,欲思是否冒险往那群无尾猴之地蹭食之时,忽见不远处海面漂浮着一堆发光之鱼。吾兴奋飞至,却见其身上之绿光甚为眼熟。
吾曾见不少同类食此等食物,然其下场皆惨。有死者,似因淋巴瘤。有化为扭曲之怪物者,且思维亦变得混乱。不过彼等本就无甚智慧,除形貌丑陋外,似问题亦不大。或许有极少数熬过者,寿命亦缩减七成有余。
有时饥饿确能改变自我认知,此刻,它便改变了吾。吾赌即便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亦无法从此处飞至尼安德特人之区域。
吾终还是食之,食得饱饱。或许吾将成为一饱死鬼,然至少不再受饿。
是的,吾已饱腹,然后果与代价亦极大。那该死之痛苦令吾上吐下泻,折磨得吾几近疯狂。
吾不知自己何以飞至如此之远,似还见那翱翔于天而非海牛之物。按理说,那群家伙不应与水蛇、海龙生活于海底吗?莫非是幻觉?
吾最终倒于一片沙滩之上。夜晚星空映照于松软之地,显得温暖而舒适。此处人烟稀少,唯有不远处灯塔上之哨灯永不停歇地旋转,旋转……
吾合上了双眼。
按理说,吾等这般鸽派之鸟本不会做梦,鸟类脑容量不足以支撑梦境之形成。可吾还是做了鸟生中第一个本不应有的梦。此梦并非由吾之经历拼凑修改而成之杂合物,此感觉甚为奇妙,更似那群猢狲之物。彼等向来富有创造力,否则亦不能将其领地扩张得如此之大且长久。
后来吾醒,便就近居于此地。于此筑巢搭穴,绝非只因,亦定然不是,此处住着一自称看守灯塔之牛仔老头,每日会喂吾一些薯条、玉米屑、花生碎、谷子面之类食物。主要原因乃吾欲弄明白,自己何以变成这般模样?按理说,此前吾并非如此,难道是因先前食之那些鱼?不不不,即便结合吾这些年东奔西走之阅历,亦断不会信食了些受污染之鱼便会致自身物种进化这般可笑言论。
(这个鬊鸟不知道它越来越像人了)
吾每日皆做着各式不同之梦,受着那老梆菜之恩惠。
日子便如此,一日复一日,平淡而无常。
后来那老头亡故,其尸体连同灯塔粮仓中之五谷杂粮皆归吾所有。不过,身为鸟儿亦应知恩图报,在食完仓库所储之物前,吾断不会碰其尸体。
就让其在那躺椅上躺着吧,化为永恒之雕塑。
此次,吾守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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