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第三百二十一场]
(一)
说实话,我现在坐在宿舍的床沿上,盯着对面墙上掉下来的一块墙皮,脑子里还嗡嗡的,全是昨天晚上那个梦。你说梦这东西怪不怪?明明是假的,可醒了之后那些细节还跟粘在脑子里似的,擦都擦不掉,连那种挤在面包车里的汗味,我都好像还能闻见。
一开始吧,梦里还是挺舒服的,就是在家,跟我哥我姐他们一块儿待着。你也知道,我们小时候在家待着的时候多好啊,我哥会带我去摸鱼,我姐会给我扎那种歪歪扭扭的风筝,虽然每次都飞不高,但那时候就觉得,家里的空气都是暖的。可梦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家,突然就闯进来一堆人——我到现在都没分清他们是啥关系,好像有人说是我远房亲戚,又有人说是我哪个同学的家长,反正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要带我去爬山。我当时还纳闷呢,爬山就爬山呗,怎么还非得坐个车?结果一出门,就看见那辆二手破面包车,车身都掉漆了,车窗玻璃上还有道裂纹,一看就知道是跑了好些年的老车。
你猜那车能坐多少人?说是能坐五六个人,结果硬生生挤了十三四个!我被夹在中间,左边是个大叔,身上一股烟味,右边是个阿姨,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里面不知道装的啥,硌得我胳膊生疼。腿根本伸不开,只能蜷着,坐得我腰都酸了。那时候我突然就想起我爹当初开的那辆桑塔纳了,也是这样挤——小时候回老家,每次都是一家人挤在那辆桑塔纳里,我爹开车,我妈坐在副驾,我和哥姐就挤在后座,有时候还得放些行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快没了。那时候觉得挤归挤,可心里踏实,因为是回老家,是去见爷爷奶奶。可梦里这挤,就觉得特别别扭,特别不自在,好像谁都不认识,就我一个人被硬塞在里面,身不由己。
更荒诞的是,我家不是在河北嘛,梦里坐着坐着,不知道怎么就跑到四川来了。我当时还在心里琢磨呢,这梦也太离谱了,河北到四川,那么远的路,怎么坐着这破面包车就到了?后来又想,算了,梦嘛,本来就是没逻辑的,可能就是心里头攒了太多东西,想通过梦释放释放吧——不然还能是啥呢?总不能是真的穿越了吧,呵呵。
开车的还是我爹,你说巧不巧?我爹都好些年没开车了,梦里他还是老样子,穿着那件蓝色的工装外套,双手握着方向盘,眉头微微皱着,跟当初开桑塔纳回老家的时候一模一样。可那山路,跟老家的路完全不一样——那山坡陡得吓人,感觉都快垂直了,高耸入云的,抬头一看,都能看见山顶的云在飘。而且那山坡上的石头也怪,有那种粗糙的泥沙岩,用手一摸就能掉渣;有那种一层一层的页岩,跟书页似的,好像一掰就能掰开;还有那种发白的大理石,在太阳底下还能反光;偶尔还能看见几块石灰岩,缝隙里长着几根细细的杂草。我当时就跟我爹说:“爹,这坡太陡了,开不上去吧?”结果我爹没说话,就只是踩了油门,那面包车“轰隆隆”地响着,居然就硬生生往上开了!我坐在车里,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车一个没稳住,就滑下去。手心全是汗,紧紧攥着衣角,眼睛盯着前面的路,连大气都不敢喘。直到车开到山顶,停下来的时候,我才松了口气,可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这也太不真实了,那么陡的坡,怎么就开上来了呢?
到了山顶之后,更奇怪的事来了——居然有悬棺!就是那种江西那边的风格,在山崖上凿了洞,把棺材嵌在里面,木头都发黑了,看着有些年头了。周围还有些藤蔓挂在上面,风一吹,藤蔓晃来晃去的,有点吓人。我身边的人好像都没当回事,该干嘛干嘛,就我一个人站在那儿看。后来我想,既然看见了,那就拍个照吧,不然醒了之后忘了怎么办?于是就拿出手机,对着悬棺拍了张照,手还有点抖呢。拍完之后,也没人等着我,一群人又开始往下一个地方走,我只能赶紧跟上,生怕被落下。
走着走着,我爹突然停下来,拿出手机,说要让我和我姐视频。我当时还挺高兴的,好久没跟我姐视频了,想看看她最近怎么样。结果视频一接通,我姐还没说几句话,我表姐就凑了过来,对着屏幕看了我半天,然后笑着说:“你怎么跟小女生似的?”我当时就愣了,啥叫跟小女生似的?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梦里我的头发好像是有点长,可也不至于像小女生啊。
一想到这儿,我就想起现实里的事了——之前总有人让我学那些时尚的潮流,说什么现在年轻人都这么穿,这么打扮。我其实不在乎这些,穿得舒服就行,可架不住有人老说,后来还硬拉着我去剪头发。结果那理发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给我剪得老丑了,刘海盖到眼睛,两边的头发推得特别短,跟个愣头青似的。我回家一看镜子,气得不行,索性就拿剃须刀把头发都剃短了。后来头发又长长了,胡子也长出来了,现在就是胡子拉碴的样子。我觉得挺好的,摸上去扎手,看着也精神,至少像个老爷们儿。可为什么非得像那些小年轻那样,涂涂抹抹的,说话细声细气的,跟个娘炮似的呢?我实在是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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