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等把所有该贴的地方都贴完，太阳都已经西斜，透过别墅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王浩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看着屋里红彤彤的春联和福字，忍不住吐槽道：“家大了也不好，光贴这些东西就花了快两个小时，比在小区家里忙活三倍的时间还多。”
王父收拾着剩下的胶带和废纸，闻言笑了笑：“房子大，福气也能装得多嘛。走了，回去了，你妈估计该把晚饭准备好了。”
父子俩锁好别墅大门，驱车返回小区。
等车子驶入小区停车场，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都透出暖黄的灯光，夹杂着零星的鞭炮声，年味愈发浓郁。
走进小区家里的门，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瞬间扑面而来，王浩抬眼望去，餐桌上早已摆满了各色菜肴：油光锃亮的红烧鱼、香气扑鼻的酱肘子、金黄酥脆的炸春卷、晶莹剔透的水晶虾，还有冒着热气的鸡汤，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氤氲的热气裹着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王母正从厨房里端着一盘炒青菜出来，见他们回来，笑着说道：“可算回来了，快洗手准备吃饭，菜都快凉了。”
王浩和王父洗了手，在餐桌旁坐下，看着满桌的美味，王浩却忽然愣了愣，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淡淡的怅然。
今年的三十，饭菜依旧丰盛，父母也在身边，可就是觉得有些冷清。
以前一家三口过年，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安静，倒也不觉得什么。
可去年不一样，王毅锋一家带着小明宇，还有阿乐，热热闹闹地挤在这个不大的客厅里，小明宇拿着玩具跑来跑去，叽叽喳喳地喊着“浩叔叔”，阿乐和王毅锋聊着天，长辈们围坐在一起包饺子，屋里的笑声、说话声几乎要溢出来，甚至有些吵闹，却让人觉得格外有烟火气。
如今餐桌依旧摆满了菜，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和父母偶尔的交谈声，那份热闹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却又遥不可及。
王浩轻轻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饭菜的鲜香在舌尖散开，心里那份冷清却怎么也散不去。
他拿起手机，想给王毅锋发个新年祝福，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片刻，又默默放下——还是等年夜饭吃完，一家人视频拜年时再说吧。
窗外的鞭炮声渐渐密集起来，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绚烂夺目。
王浩看着身边的父母，又看了看满桌的饭菜，心里清楚，平安团圆便是最大的幸福，只是偶尔，还是会怀念那份热热闹闹、甚至有些吵闹的年味儿。
年夜饭的最后一口鸡汤入喉，暖融融的暖意顺着食道滑进胃里，驱散了冬日的寒凉，也熨帖了心底那点淡淡的怅然。
王浩放下筷子，指尖还残留着酱肘子的油润香气，看着满桌被吃得七七八八却依旧冒着余温的菜肴，满足地舒了口气——母亲的手艺，从来都是最治愈的味道。
“吃饱了吧？”
王母收拾着桌上的空盘，指尖擦过碗沿，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刚过七点，离春晚开播还有整整一个小时，“儿子，你去小房间里，把买好的那些坚果都拿出来，摆到茶几上，等会儿看春晚的时候慢慢吃。
老王，你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一会儿，再把客厅的空调调高点，晚上凉，别冻着。”
“好嘞。”王浩和王父异口同声地应下，各自起身忙活。
王浩转身走向小房间，推开门便看见墙角的纸箱里整整齐齐码着各色坚果——琥珀色的核桃、饱满的巴旦木、裹着糖霜的腰果，还有炒得香喷喷的瓜子和花生，都是母亲提前半个月就备好的，说是过年就得有这些零嘴才热闹。
他弯腰抱起纸箱，指尖触到坚果袋上的温热，想来是母亲怕受潮，特意放在了暖气旁。走到客厅，他将坚果一一倒在玻璃果盘里，分门别类摆好，又顺手拿过纸巾擦了擦果盘边缘，动作细致又稳妥。
另一边，王父拿着遥控器挨个打开房间的灯。
客厅的水晶灯亮起，暖黄的光线漫遍每个角落，将墙上的春联、茶几上的果盘映照得愈发鲜亮；卧室、书房的灯也一一亮起，连玄关的壁灯都未曾落下，整间屋子瞬间被暖意包裹，彻底驱散了冬日的清冷。
他又走到空调旁，按下开关，将温度调到24度，暖风缓缓从出风口溢出，吹得人浑身舒展，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暖意与坚果的香气。
等两人忙活完，王母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洗干净了手上的油污，摘下沾着烟火气的围裙，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椅背上，又顺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脸上带着几分忙碌后的疲惫，却依旧笑意温和：“都弄好了？那就坐下来歇会儿，春晚也快开始了。”
一家三口围坐在沙发上，王父靠在沙发扶手上，端着温热的茶水慢慢喝着；王母拿起一颗瓜子，指尖轻轻一嗑，雪白的瓜子仁便落进嘴里，偶尔和王父闲聊几句街坊邻里的琐事；
王浩则靠在沙发中间，目光落在茶几上的坚果盘里，随手拿起一颗核桃，指尖微微用力，坚硬的核桃壳便应声裂开，露出饱满的果仁——肉身淬炼圆满后，这般琐碎的小事，也变得格外轻松。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转眼便到了八点。
电视屏幕突然亮起，熟悉的红色背景铺满画面，伴随着那首刻在国人DNA里的《春节序曲》，春晚正式拉开了帷幕。
欢快的旋律流淌在客厅里，主持人穿着喜庆的礼服，面带笑容依次登场，一句句吉祥的祝福语掷地有声，瞬间将过年的氛围拉满。
王浩看着屏幕上熟悉的面孔，听着耳熟能详的开场词，心底那点冷清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暖意。
就在这时，王父忽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褶皱，笑着说道：“光吃坚果没意思，我去拿点下酒菜，咱们爷俩小酌两杯。”
说着便走向餐桌，弯腰从餐边柜里端出两道早已备好的凉菜——一盘卤牛肉切得厚薄均匀，色泽红亮，裹着浓郁的卤汁，香气扑鼻；另一盘夫妻肺片，牛舌、牛百叶、牛肉码得整整齐齐，淋上红油、撒上葱花和花生碎，红亮油润，看着就让人有了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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