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们的客轮离那艘捞尸船更近了些。
杨瑜兮总算看清了捞尸船甲板上的情景。
除了几个穿着特殊、面色沉肃的捞尸人之外,船上还有几个穿着体面、像是富户人家的人。
其中一对中年男女,在看清江里那具男尸的衣着后,瞬间瘫倒在甲板上,嚎啕大哭起来。
周围的围观群众也从捞尸人和那家人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江里立着的这一对,生前是一对小情侣。
男的是本地县里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女的却是个身份低微的卖唱姑娘。
男方家里自然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于是这对苦命鸳鸯竟然想出了私奔的主意。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两人乘坐的小船昨天经过这片水域时,不知怎地就翻了,两人双双殒命在这江中,直接做了一对鬼夫妻。
“天杀的贱蹄子!拐带了我的麟儿,教他连命都搭进去了!我的麟儿啊!娘的麟儿啊!”
那个微胖的妇人哭得撕心裂肺,几乎要昏死过去。
杨瑜兮在一旁听得直咂嘴。唉,养这么大的孩子,说没就没了,还是以这种方式,真是人间悲剧啊!
还没等她感慨完,那边的捞尸人已经开始准备下水捞尸了。
捞尸人不能直接用手触碰遗体,需要用特制的长杆套索套住尸体(他们行话叫“水打棒”),拖上来后再赶紧用黑布严密地包裹起来。
捞尸人的领头大哥仔细查看了江中情况后,走到那痛哭的妇人面前,神色凝重地说:“夫人,您也看见了,您家公子这情况,在我们行话里叫‘锚地’,而且是一对‘鸳鸯锚’。”
那妇人自小在江边长大,自然明白这“鸳鸯锚”意味着什么。
她的脸色瞬间由悲转恨,咬牙切齿道:“就是这个贱人害了我麟儿!就让她永远留在江里喂鱼,永世不得超生才好!我只捞我麟儿!”
“既然如此,那便按规矩办。”领头大哥点了点头。
随着他一声吩咐,捞尸船的甲板上很快摆上了一个香案。
先是焚香烧纸,那领头又宰了只活鸡,把鸡血滴进一碗酒里,然后恭敬地将血酒洒入江中。
期间,他口中一直念念有词,像是在举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杨瑜兮看得目不转睛,恨不得现在就能变出一把瓜子来嗑着看。
原来,这捞尸行当里的老规矩认为:
江里出现这种“锚地”,如果两具尸体生前是夫妻、情侣,或者有极深的冤孽关系,他们的亡灵会在水中继续纠缠。
如果同时离开水面,这种“纠缠”会化为实质性的“不祥”,必定会给捞尸人以及船家带来可怕的厄运。
因此,老祖宗传下的铁律就是:一旦同时捞起男女两尸,必须立刻将其中一具抛回水中,绝不能同时放在船上。
等过一段时间,化解了怨气,再单独回来打捞另一具。
不过眼下这情况,既然主家发了话,只捞男尸,不捞女尸,倒是省了一道麻烦。
而且,捞这种“锚地”时不能直接往上拽,得从远处先用套索钩住尸体的脚,
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将它拉倒,使它由“立”变“卧”,才能进行打捞。
据说这样才能避免惊扰亡灵,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杨瑜兮不懂这些门道,就看那些捞尸人配合默契,拿着长长的杆子,小心地将套环套在其中一具男尸的脚踝上,然后几个人一起慢慢往旁边拉。
随着一片惊呼声,那具直立的男尸真的像拔萝卜一样被拉动了,缓缓倾斜,最终打横浮在了水面上。
尸体显然已经泡了不少时间,露出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死寂的、胀白的颜色,看着就瘆人。
好在是面朝下,少了些冲击感。
捞尸人动作迅速且专业,很快就把男尸拖上船,用厚厚的黑布裹得严严实实。
热闹看完了,甲板上的人群心满意足,也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
杨瑜兮这才松开了捂着张麒麟眼睛的手,发现小孩儿的小脸憋得通红,还以为自己刚才不小心连他鼻子也一起捂住了,连忙道歉: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没闷着你吧?”
她刚转过身,想拉着小孩儿回舱,忽然感觉身后袭来一股没由来的冷风,激得她后颈汗毛倒竖。
她猛地扭过头,就见刚刚还还算平静的江面上,不知何时竟然凭空刮起了一个小旋风.
这风卷起一小片江水,像根灰色的柱子,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龙卷风?”杨瑜兮心里一咯噔。
但那小旋风也就出现了那么几秒,很快就像一缕青烟一样,无声无息地消散了,江面又恢复了原样。
“嗐!”杨瑜兮抚了抚胸口,长舒一口气,“真是自己吓自己。”
她现在可是格外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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