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与济世堂的秘密药品交易逐渐步入正轨,虽然风险依旧,但盟约面临的医药压力总算得到了一丝喘息。绷紧的神经稍微松弛,另一项关乎盟约长远根基的探索,便在乌尔塔的坚持下悄然提上了日程。
乌尔塔时常在夜深人静时,独自站在狼灵祭坛前,凝视着那尊在月光下流转着微光的银狼雕像。他回想起赵山河在战场上那如同鬼神般的身手,与狼群心意相通的默契,以及最后时刻引动天地正气、净化邪祟的壮举。他坚信,狼王兄弟能做到的,绝不仅仅是依靠个人的勇武和狼族血脉,一定还触及了这片古老山林中某种更深层、更本源的力量,那是属于萨满古老传承中的精髓。这份力量,或许就隐藏在山川草木、飞禽走兽之间,等待着被重新唤醒。
我们不能只靠着从外面弄来的枪弹和药品,在一次核心成员会议上,乌尔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鬼子有的,咱们要想办法有;鬼子没有的,咱们更要有!这片山是咱们的根,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里头,肯定有能帮到咱们的法子!
他的想法得到了杨震霆的支持。杨震霆深知,一支队伍除了武器装备,精神与文化的凝聚力同样至关重要,尤其是对于成分复杂的万兽盟约而言。
于是,乌尔塔请来了盟约中几位最年长、最德高望重、也是对鄂伦春、鄂温克等族萨满传统知晓最多的老人。在一个月圆之夜,狼灵祭坛前点燃了篝火,举行了一场简单而庄重的祈请仪式。没有奢华的祭品,没有喧闹的鼓乐,只有长者们用苍老而悠远的嗓音,吟唱着古老的、祈求山灵与祖灵指引的祷词。篝火噼啪作响,跳动的火焰映照着每一张虔诚而期盼的面庞。乌尔塔、杨震霆等核心成员静默肃立,心中怀着对未知的敬畏与对力量的渴求。
仪式本身,并未出现什么惊天动地的异象。没有光华万丈,没有神只显形。但当仪式结束,篝火渐熄,众人准备散去时,一直安静趴在乌尔塔脚边的那头额间有着清晰月牙状白毛的巨狼首领——,却突然站了起来。它用那双充满灵性的琥珀色眼睛看了看乌尔塔,然后低下头,异常温顺地用鼻子轻轻蹭了蹭乌尔塔的皮袍下摆,又转头望向祭坛后方那片幽暗深邃、从未有人类深入探索过的原始秘境,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带着催促意味的呜咽。
乌尔塔心中猛地一动,一个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立刻招呼杨震霆和伤愈后精力旺盛的巴图鲁:老杨,巴图鲁,拿上火把,跟上!狼王好像要带咱们去个地方!
三人带上武器和明亮的松明火把,跟着,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那片藤蔓纠缠、古木参天的秘境。月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腐殖质层,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菌类的特殊气息。在前面带路,脚步轻捷,它对这片区域似乎极为熟悉,灵活地绕过盘根错节的树根和隐蔽的沼泽坑。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地势略高的坡地。在一棵极其粗壮、但显然曾被雷电劈中、树干中部已经炭化中空却依然顽强存活着的巨大古杉前停了下来。它用爪子扒开缠绕在树洞入口的厚厚藤蔓和苔藓,回头看了看乌尔塔,示意他们进去。
树洞内部比想象中要宽敞干燥一些,似乎有细微的气流流通,防止了内部完全腐朽。借着火把的光芒,乌尔塔一眼就看到,在树洞最内侧,一个用不知名厚重兽皮(似乎是早已绝迹的某种巨兽皮)紧紧包裹、接口处用黑色松脂严密密封的长方形木匣,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已经等待了无数岁月。
巴图鲁力气大,小心地将木匣搬了出来。拂去表面的灰尘和蛛网,可以看出木匣本身也是用质地细密的百年老木制成,虽然颜色暗淡,却没有丝毫虫蛀和腐烂的痕迹。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乌尔塔示意杨震霆和巴图鲁警戒四周,自己则用匕首,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撬开那已经石化般坚硬的松脂封口。盖子掀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陈旧兽皮、干燥草药和时光尘埃的奇异气味散发出来。
木匣里面,没有预料中的金银珠宝,而是整齐地摆放着几卷颜色暗淡、却触手坚韧、保存相对完好的古老兽皮卷。兽皮卷的边缘已经磨损起毛,但主体部分依然完整。展开兽皮卷,上面用赭石、赤铁矿、木炭以及某种暗褐色的、疑似血液的介质,绘制着大量复杂而抽象的图案:有猎人手持长矛与巨熊、猛虎搏斗的场景,但猎人的姿态和身上的纹路却充满仪式感;有围绕篝火跳跃的、身上涂满油彩的人形;还有许多奇异的、如同星辰轨迹或植物经络般的线条符号,旁边标注着古老的通古斯语文字。
恰好,跟随而来的老人中,有一位名叫莫日根的老猎人是少数还认得不少古通古斯文字的人。他颤抖着接过兽皮卷,凑在火把下,仔细地辨认着那些模糊的文字和符号。看着看着,他激动得胡须都在抖动,声音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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