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嫔被这声响惊得浑身一颤,手中帕子都落在了地上。
颂芝给她送上一条新的,顺势捡起地上的收好,丽嫔绞着帕子,声音细若蚊蝇:娘娘恕罪...平日都是曹妹妹与您商议,臣妾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华妃眸中怒火更盛,随手抓起案上果盘就砸了过去:滚回你的启翔宫当鹌鹑去!杵在这儿半点用都没有!
丽嫔慌忙行礼退下,逃也似地冲出殿门。直到跑出翊坤宫老远,她还在后怕地拍着胸口——娘娘今日怎的这般骇人?
颂芝...华妃突然红了眼眶,倚在朱漆殿门边,皇上是不是厌弃本宫了?他明知我不痛快,却连面都不露...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她痴痴望着养心殿的方向。
周宁海与颂芝交换了个心疼的眼神。自家娘娘素来骄傲,何曾为谁这般黯然神伤过?
颂芝跪着捧上新沏的玉骨冰肌茶:娘娘仔细身子。皇上这些日子都宿在养心殿批折子,连后宫都未踏足半步,必是为政务所累。她轻轻为华妃拭泪,皇上心里,定是记挂着娘娘的。
周宁海也凑近低语:娘娘且宽心。那安佳氏不过仗着其父得宠,这风口浪尖上...他朝景仁宫方向使了个眼色,那位怕是比娘娘更窝火呢。
见华妃泪眼微凝,他继续道:您想啊,乌拉那拉氏那几个不长眼的刚触怒龙颜,皇上转头就封妃,这不是明晃晃打脸么?压低声音,再说选秀这等大事都交由您主持,保不齐...
话未说完,华妃突然直起身子,眼中泪光未干,却已燃起斗志。
要说这周宁海确实是个会来事的,三言两语就把华妃给劝住了。颂芝趁机扶着主子往贵妃榻走去,一边轻声细语地继续劝道:
娘娘只要沉住气,等咱们大将军回京...她故意顿了顿,那位昭贵妃就算顶着贵妃的名头初入宫廷,能比得上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她熟练地为华妃揉着肩:新人入宫最易恃宠而骄,太后娘娘最是厌恶这等做派。到时候...颂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皇上自然明白,谁才是真正贤良淑德的。
华妃闻言,指尖轻轻抚过腕上的翡翠镯子,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颂芝跪在华妃脚边,手法娴熟地为她捏着腿,嘴里继续劝着:娘娘您想啊,那安佳氏不过是沾了她父亲的光才得了贵妃位份。这般招摇,前朝后宫不知多少人眼红呢!
她偷眼瞧了瞧主子神色,又添了把火:咱们年府根基深厚,大将军战功赫赫。娘娘您协理六宫这些年,连景仁宫都要让三分。她一个刚入宫的,拿什么跟娘娘比?
华妃的神色终于渐渐缓和,突然坐直身子:快!取笔墨来!她眼中精光闪烁,本宫要给哥哥写信!
颂芝和周宁海对视一眼,连忙应声去准备。总算把主子劝住了,两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延庆殿内,端妃难得精神稍好,倚在窗边软榻上。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蓝色旗装衬得脸色愈发苍白,唯有发间那支甸子头饰泛着微弱的光。
皇上封了昭贵妃...端妃轻咳两声,唇边泛起一丝讥诮,这会儿景仁宫和翊坤宫,怕是热闹得很。
吉祥为她掖了掖膝上的薄毯:娘娘且宽心。他们如何待您的...小宫女咬了咬唇,总有还回来的时候。
窗外传来隐约的喧闹声,端妃望向那些紧闭的宫门——没有中宫的尊位,又没有华妃的显赫家世,那些嫔妃们也只能关起门来说几句酸话罢了。
安府外已列满御林军护卫,府内却是一片祥和。安佳陵容斜倚在窗边软榻上,一缕金灿灿的阳光正洒在她月白的裙裾上。院中丫鬟们轻手轻脚地忙碌着,芳珂在屋内仔细地为她梳理发髻。
恭喜娘娘。芳珂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喜气,奴婢原想着皇上至多封个妃位,没想到竟是贵妃之尊!可见皇上待娘娘...
安佳陵容指尖轻抚圣旨上的云纹:皇上待我,确实不同。她望向紫禁城方向,这会儿宫里,怕是为这道旨意闹翻天了。
芳珂将一支金凤步摇插入她发间:娘娘安心。有皇上护着,有奴婢们伺候着,她笑得眼角堆起细纹,您只管风风光光做您的昭贵妃。
册封礼前的日子里,安府丫鬟们都在静雅嬷嬷的严格教导下学习宫规。安佳陵容则每日跟着芳珂熟悉那些前世未曾接触的高阶礼仪——毕竟前世她初入宫时,不过是个借住在甄府的答应。
她时常想起,那时的自己连甄府一个小丫鬟都不如,浣碧眼中的轻蔑更是毫不掩饰。而如今...安佳陵容抚摸着贵妃朝服上的金线刺绣,唇角微扬——这一世初封便是贵妃,这可是前世甄嬛花了六年光阴,又借着一对...才爬上的位置呢。
真是期待啊...她望着铜镜中盛装的自己,轻声呢喃,这一世的甄姐姐,会是什么位份呢?
镜中人眉眼如画,眼底却闪过一丝前世未曾有过的锋芒。
又过了十余日,安佳比槐终于随怡亲王返京——这是皇上特准他留到册封礼后再回任上。从宫里谢恩出来,安佳比槐直奔安府。这回萧姨娘也带着安佳陵汐来了,一家子总算在主院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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