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内,宜修执笔的手腕轻转,宣纸上的字迹愈发流畅。她唇角微扬,这几日按方调理,体内沉疴渐消,连呼吸都轻快了许多。
娘娘,该用药了。剪秋捧着青瓷药盏进来,盏中药汁温度正好,您这两日睡得安稳,连眼下的青影都淡了。
宜修接过药盏,指尖在碗沿轻轻摩挲。作为精通医术之人,她比谁都清楚——这副方子,当真是妙极了。
剪秋,这昭贵妃当真叫人......宜修搁下狼毫,宣纸上字最后一笔如刀锋出鞘。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倒是稀奇,这药竟半点不苦。
剪秋娴熟地递上漱盂:能让娘娘顺心,是她的造化。帕子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正落在宜修指尖。
暂且留着罢。宜修把玩着和田玉如意,眼底泛起意味深长的笑,保不齐哪天......
窗外一树长栢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恰掩去了后半句话。
奴婢明白。剪秋转到宜修身后,十指蘸了玫瑰薄荷油,轻轻按揉着她的太阳穴,华妃这次怕是恨毒了昭贵妃。
由她去。宜修闭目养神,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咱们只管看戏便是。想起昨日晨省时的闹剧,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剪秋也跟着抿嘴:娘娘宽宏。
殿选的日子快到了,宜修忽然睁眼,新人住的宫室可都收拾妥当了?
铜镜里映出她复杂的眼神——这后宫,又要热闹了。
都安排妥当了。剪秋指尖力道恰到好处,有昭贵妃在前头挡着华妃的锋芒,娘娘正好静心调养。
宜修把玩着玉如意,眼底闪过一丝讥诮:一个昭贵妃就能把年世兰气得昏厥,若再多几位好姐妹......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太医院的院正怕是该告老还乡了。
翊坤宫内,华妃斜倚在软榻上,一袭芍药红旗装衬得她面色愈发苍白。颂芝正用玉梳轻轻梳理着她散落的青丝,周宁海跪在榻前,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打听清楚了?华妃指尖敲击着榻边小几,昨晚皇上当真为了十三爷匆匆离去?
周宁海喉结滚动:回娘娘,皇上确实回了养心殿,还特地传了太医出宫。至于午膳......他声音渐低,是...是去了承乾宫。
华妃猛地攥紧手中丝帕,想起太医的叮嘱,又强压下怒火:好,很好。
回娘娘,皇上虽去了承乾宫用膳,可没过多久就被十三爷的事请回了养心殿。周宁海伏低身子,语速极快,眼下十三爷还在养心殿,太医们也都没散呢。
贱人!华妃猛地挥落案几上的药盏,蜜饯滚了一地。额角突突直跳,疼得她眼前发黑。
颂芝急忙上前,指尖按住她太阳穴:娘娘息怒,大将军若知道您这般动气......她声音放柔,皇上昨儿不还特意来瞧您吗?
华妃攥着心口衣料喘息,金镶玉的护甲在锦缎上勾出几道细痕。
“我们的人都安排下去,还有他那个阿玛,让哥哥盯死他”华妃的嘴里说的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宣誓着她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但注定她要失望了
延庆殿
吉祥扶着端妃站在自己宫里的那一从翠竹旁边,透过竹叶的缝隙看着耀眼的阳光,脸上也是一脸的喜色,从昨天知道年世兰在景仁宫被昭贵妃气晕抬回去,端妃不用药气色都能好很多,靛蓝色的旗装在她身上空荡的很,圆顶发髻上的青玉石片子盈盈发光
“娘娘,您站在这时间久了,回去歇着吧!”吉祥劝慰着,主子这两天身体好了一点就出来站了了许久,自己只能陪着主子在自己宫里转转,出去就怕遇到华妃
“无妨”端妃说话都有了几分精神,缓缓的又向翠竹旁边的石凳子走去“好久没这样松快了,在自己宫里无妨”
欣常在着一袭青蓝荼靡缠枝纹旗装,发间珠钗随着步伐轻晃。她正抚着尚未显怀的肚子出神——若这胎是个阿哥,或许能晋个贵人?
小主当心!青墨的惊呼骤然响起。
话音未落,欣常在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在花岗石径上。青墨扑救不及,眼睁睁看着主子腹部磕上坚硬的石面。
救...救命啊!青墨颤着手去扶,却见猩红的血渍已在裙裾上洇开,像极了御花园里凋零的芍药。欣常在面如金纸,指尖死死攥住文香的衣袖:孩...孩子......
“小主,小主,快来人啦,有没有人”
等附近巡逻的侍卫发现时,欣常在已经晕过去了,领头的赶快派人去喊来御花园的打扫宫女太监,又让人通知太医,身为侍卫哪怕这个时候也不能近身天子的女人,等人挪回她所住的翠绿苑的时候,欣常在已然小产,这么大动静六宫都知道了
皇上在养心殿正和十三下棋,苏培盛进来禀报时,胤禛有那么一瞬间隐晦,怎么又是小产。宫里就留不住他的孩子吗?
十三拍拍四哥的肩膀,也不知道怎么说,四哥这么多年总是失去了那么多孩子……
承乾宫内,鎏金香炉吐着袅袅青烟。陵容执笔的手悬在账册上方,一滴墨汁无声地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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