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年姐姐~”陵容非但不退,反而又凑近半步,指尖轻轻勾住年世兰袖口的金线芍药纹,“妹妹可是特地来谢您的!若不是您帮着打点宫晏上下,只怕我这会子早就忙中出错,让人看了笑话呢!”
年世兰偏头避开她甜得发腻的声气,手中绢帕一甩,险些扫到陵容鼻尖:“本宫协理六宫原是分内之事,谁要你谢?快起开,坐端正了!这般拉扯扯扯成何体统……净会丢人现眼!”
她说到后头已是咬牙切齿,眼角余光瞥见周遭若有似无的视线,只得勉强端起茶盏假作镇定,心中早已默念了十来遍:谁快来把这缠人的皇贵妃拎走!
“原来年姐姐处处为容儿的形象着想呢~”陵容眼波流转,蝶翅般的长睫轻轻一颤,当即松开手,乖觉地退回自己的座位。她拢袖敛裙的动作行云流水,眼角却仍漾着明媚又狡黠的笑意,目光盈盈望向年世兰,一颦一笑间皆是灵动风情。
年世兰一时有些恍惚,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心底竟也偶尔浮动这样的念头——这般灵透鲜活的陵容,像春风里摇曳的一枝新桃,教人禁不住想伸手护住那点俏生生的光彩。
(或许…有这样一个妹妹,倒也不坏。)她捻着帕子的手指微微一顿,终是侧过脸去,掩住唇角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宜修端坐于凤座之上,眼瞧着陵容这个鬼灵精三言两语便将往日嚣张泼辣的年世兰治得服服帖帖,心底不由默默为华贵妃点起一盏蜡——这六宫之中,恐怕也只有陵容能降得住年羹尧家这位骄纵泼天的妹妹了!
胤禛侧身靠过来,声音压得不高却字字清晰,分明是要让宜修和陵容都听见:“你呀,不惹得她炸毛不罢休是不是?她可是年世兰!”语气里半是调侃半是无奈。
陵容却不吃这套,指尖绕着绢帕轻笑,眼波朝年世兰那边一飞:“年姐姐不知多温柔体贴,处处顾着容儿的体面呢。皇上可不许挑拨离间!”边说边朝宜修身边靠去,“宜修姐姐快管管他,净在这儿煽风点火!”
宜修眼观鼻鼻观心,纹风不动,只容那一抹似笑非笑悬在唇角,任凭这两人闹到跟前。她目光澹澹扫过满殿宗亲重臣、朱紫公卿,看这一帝一妃竟在如此场合演起了打情骂俏的戏码,心底默默摇头:(本宫身为大清皇后,仪态端方,难道还要陪你们在这儿不顾体统?)
太后瞧着眼前这幕,眼角的笑纹藏都藏不住。(体统?你让如来佛跟前那只泼猴讲体统?她怕是先要把账本子甩到你面前,让你好生瞧瞧她自个儿立的规矩!)
再瞥一眼她身边——老的端着酒杯装糊涂,天子明目张胆地偏袒,皇后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三个最该讲体统的倒先给她摇旗助威起来!
(底下那些言官呵…)太后慢悠悠啜了口茶,目光扫过殿角东倒西歪的几位御史,(这会儿怕是还泡在酒缸里找不着北呢!)
紫禁城的月影西斜,乾清宫的宴饮喧嚣被重重宫墙隔断,唯余碎玉轩西配殿浸在死寂的冷光里。甄嬛指间掐着那份被承乾宫皇贵妃朱批驳回的授课名帖,纸缘几乎要嵌进皮肉。
“甄常在”——帝王亲赐的这三个字如同淬火的铁链,将她牢牢锁在宫规最卑贱的阶下。她曾自诩“女中诸葛”,却因殿选时一句“嬛嬛一袅楚宫腰”被定下媚主惑上的罪名;更因其父甄远道欺君罔上,竟仿纯元皇后旧例栽培嫡女,私纳罪臣之女为外室,纵容庶女以婢身祸乱宫闱。从入宫那日起,甄氏女的脊梁便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她忽然低笑出声,震得案头残茶泛起涟漪。这九重宫阙要的从来不是甄嬛,只是一个跪在纯元影子里赎罪的、冠着甄姓的囚徒。
那日她忐忑行至承乾宫,皇贵妃安坐于正殿之上,周身环佩琳琅,光华灼灼,而她只能匍匐在冰冷金砖之上,犹如微尘。
“甄常在,你的名帖,本宫驳回了。”
皇贵妃的声音自高处落下,清冷平静,不起波澜,却似一道无形枷锁,将她所有的期盼与辩白齐齐斩断。只这一句,便注定她纵有千言万语,也再无说出口的可能,尽数湮灭于这殿宇森然的沉寂之中。
皇贵妃眸光清冷地垂视着她,指尖轻叩案几,声线如冰刃破开凝滞的空气:
“本宫倡办女学,是为天下女子开一道求知之门,而非给你甄氏女的演武场试炼地。”她语气骤沉,每个字都似淬了寒霜,“你眼底的不甘与算计,藏不住。本宫容不得这般心思——所以,不准。”
字字如针,刺穿她最后一丝侥幸,将那份摇摇欲坠的尊严彻底钉死在华殿金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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