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这样,一个又一个新奇的点子层出不穷,每每都让人眼前一亮。
胤禛朗声笑道:“只怕届时阿哥们若是不敌,老十三他们怕是又要吵着将你请到养心殿,好好讨教一番了!”他眼中盛满笑意,接着道:“夫君那几个兄弟,如今可都只对皇贵妃娘娘心服口服了。”
他语气里没有半分猜忌,字字句句都浸透着为妻子感到的骄傲。望着眼前的人,胤禛只觉得他的小媳妇儿,合该赢得天下人的敬服。
陵容眼波流转,笑吟吟地望着胤禛:“夫君又来打趣容儿。待到时日真赢了阿哥们,夫君可得想好要怎么奖赏容儿才是。”她狡黠的眸子里漾着明亮的光彩,非但不躲不闪,反而带着几分理直气壮的娇俏,“容儿可是很贪心的。”
她这份坦荡的真诚,恰是她最动人的地方。胤禛非但不觉得有何不妥,反而看得心头软成一片。他凝视着眼前人,眼底尽是化不开的温柔与纵容。
莫说是些许奖赏,便是将他的真心、他的江山,尽数捧到她的面前,他又何曾有过半分犹豫?只要她常伴身侧,不离不弃,于他而言,便是最好的奖赏。
胤禛将她深深拥入怀中,臂弯间的力道透着不容置疑的珍重,仿佛唯有将人揉入骨血方能安心。他低沉的声音落在她耳畔,字字恳切:“好容儿,夫君这一生别无他求,唯愿你长伴君侧,与我一同守这大清海晏河清,山河永固。”
红帐内暖意缱绻,承乾宫的夜色被缭绕春水浸润,漾开一室涟漪。
至夜半时分,万籁俱寂,陵容的识海之中却莹然生辉。小团子周身流转着璀璨金芒,竟又一次蜕形——化作一个约莫一岁模样的奶娃娃,身着灼灼桃花纹样的衣袍,愈显得玲珑剔透,灵气逼人。
次日寅时,胤禛起身上朝。陵容也随之醒来,整理后起身梳洗。她依旧一身夫子打扮,发间以玉冠轻束。今日将芳珂留在宫中打理事务,只带了玉婉、玉媱等四位女夫子,一同往西三所行去。
学堂内,女学子们早已端坐案前,精神奕奕。一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女夫子正在讲解经义,言辞清朗,仪态从容。她注意到窗外静立的陵容,微微颔首致意,陵容亦含笑回礼。在此处,学业为重,虚礼俗节皆可省去。
这位女夫子名唤贺双卿,与陵容的缘分始于数年前。那时陵容随父安佳·比槐返乡祭祖,偶遇了这位虽命运多舛却满腹诗书的女子。贺双卿那份从容与坚韧,令陵容心生敬佩。而双卿亦对陵容年少博学深感赞叹,得知她在杭州府创办秀庄,收留孤女,教其读书明理后,便欣然愿与她一同为天下女子尽力。此番宫中女学筹建,陵容一纸书信相邀,双卿便轻装北上,奔赴京中。
更难得的是,双卿此行还引荐了一位才女——唐恒贞。这位来自浙江海宁的姑娘,随父兄游学途经杭州时与双卿相识。初闻女学背后的主人竟是那位传奇的皇贵妃,唐恒贞虽未亲见,却从双卿口中得知这位宫中女子不仅位尊贵妃,更以一己之力推动女学,创办秀庄,还有哪些惊人骇俗的国策大事都有这位奇女子的手笔时,其胆识与胸襟令她心潮澎湃。她自幼苦读诗书,深知女子求学之艰,忽闻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能以金贵之身为天下人开蒙启智,不禁心生震撼,暗生钦佩。又见京中女学日益兴盛,她便与父兄商议,决心赴京亲睹这番气象。启程之日,她望着渐远的江南烟柳,心中却已飞向京华,仿佛看见那篇由女子执笔书写的新章。
只可惜她自幼体弱,眼下仍在锦绣阁中调养。陵容得知后,和小团子确认这确是史册留名却英年早逝的才女,心下怜惜,特将一瓶灵泉水调制的蜜露送至锦绣阁,嘱咐锦绣阁让她按时服用,静待康健。
早课在一片朗朗的读书声里充满了朝气。贺双卿看着底下端坐的学子们,眼中不由流露出几分欣慰。这群出身皇亲贵胄的姑娘,身上并无她原先所担心的娇气与傲慢。早晨她还以为自己得在学堂里等上一刻半刻,却没想到,自己竟是最后一个踏入课堂的。
想到这儿,贺双卿心底泛起一丝惭愧。她素来自诩清高,不屑以身份论人,可不知不觉间,竟也对这群贵女存了先入为主的偏见。实在不该。陵容那般心怀天下的奇女子,所要栽培的,又怎会是冥顽不化之徒?即便真有那不服管教的,只怕落到陵容手里,不出一天工夫便能叫人脱胎换骨。
她不禁想起昔年在杭州时,曾偶然见过陵容“教导”那些顽劣少年的场面——那哪是寻常的惩戒,分明是量身打造的磨练,既让人吃了教训,心底却生不出半分怨恨,事后反倒感念其用心良苦。贺双卿当时在一旁看着,心里不得不叹服:世间怎会有如此妙人,连罚人都能罚得这般令人心服口服,甚至叫人生出感激?
一晃七日过去,这八日以来,学子们虽觉得有几分辛苦,心里却并不觉得苦。初次接触这样新颖的教学方式,又得各位女夫子因材施教,实在是一段新奇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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