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居里,陵容正对着桃花境出神,一旁的小团子,正悠哉悠哉地啃着桃子。那小嘴塞得鼓鼓囊囊的,把脸撑得像河豚一样圆滚滚的。
“容姐姐,”小团子含糊不清地问道,嘴角还挂着桃汁,“那医女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你一直都在看她!”
“嗯,”陵容回身坐下,轻抿了一口蜜水,“今晚她太及时回禀巴林苏若的身孕了。其实就算她不在帐前回禀,胤禛也没想要她的命,毕竟那毒不是她下的,你之前不也说了嘛。”
小团子眨了眨眼睛,嘴里还嘟囔着:“嗯,是呀,她是想邀宠,可她并没有下毒啊,那毒是她不注意时,被她身边的宫女撒上去的。哎呀,容姐姐,你都盯着那医女好一会儿了,陪陪我嘛!”
小团子还在那试图“邀宠”,下一秒,陵容就盯着它那天真无邪的脸,小团子见状,不由得缩了缩小身子。
“你还是不长记性,这么大个漏洞你当初都只字不提?是不是皮痒痒了?”陵容一想到这个家伙时不时来个坑,就像马后炮,心里就来气。
“嘿嘿~容姐姐,我也不想嘛,”小团子咧嘴笑道,“早就说过啦,这里原本就是一个话本子,咯,我也没想到因为你对原来的故事走向有了这么大改变,会衍生出这么多原来没有的事儿啊!”
小团子把手里那个桃核“biu”地一声吐出来,像个小狗崽子一样卖萌,虽说滑稽算不上,却也让陵容对它洞察世态的能力有了些许松懈。
这么说还得怪我改变了原来的故事走向?陵容眉梢微挑,指尖轻轻叩着青玉案几,既非雷霆之怒,却也绝非云淡风轻——这颠三倒四的因果倒置,当真令人哭笑不得。
容姐姐~小团子就地一滚化作桃花色旋风,眨眼间又蹿回案前,三岁孩童模样的圆脸上写满理直气壮,您已然扭转了既定的天命轨迹,如今世事流转稍有偏移岂非常理?它边说边转着圈炫耀那袭流光溢彩的桃花衣裳,衣袂翻飞间恍若携着整个春日的光晕,若这乾坤万事皆如刻板碑文,咱们费尽心思重塑剧情又有何意趣?
得了吧你,陵容素手轻扬,精准地将这只聒噪的小团子拍落在软榻之上。那小东西顿时化作个蓬松的粉团子,唯独头顶那撮桀骜不驯的呆毛依旧笔挺如戟,在琉璃灯下泛着倔强的光泽——活脱脱仍是那个号称洞悉万象,实则连毒药来源都勘不破的废物小点心。
哎呀,容姐姐,小团子一个鲤鱼打挺,肉嘟嘟的身子骨碌碌滚到陵容身边,像团沾了晨露的桃花瓣蹭上锦缎,总而言之也没搅黄你和四爷的大计嘛!它翘起莲藕似的小短腿,得意地晃着脑袋,科尔沁几位王爷方才已议定,待圣驾回銮前便呈递军权归统表章,漠北漠西诸部也暗自松动了呢!这岂不是歪打正着——
陵容指尖蓦地收紧,锦绣袖摆被小团子蹭得窸窣作响。前尘往事如潮水漫过心头:若在往昔,今夜这场风波何止会殒命数人?前世的胤禛,处置沈眉庄假孕风波时,华妃与年羹尧倒台之际,乃至甄嬛双生子疑云爆发那夜,往后种种忤逆君权时何曾有过半分踌躇?那些个罪臣的血,可都曾溅在养心殿的蟠龙柱上!就连自己前世,不也亲尝过那帝王怒火灼心蚀骨的滋味?
“前世他坐拥江山十三载。”陵容眸中映着细碎光斑,“胤禛连木兰围场的秋狝都未曾亲临,最多不过携后妃游幸圆明园。”她轻抚小团子毛茸茸的发顶,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感叹,“倒真是个恪守祖制的勤政君主——恪守到连围场秋猎的雄鹰,都从未展翅过。”
前世他穷酸抠门,心胸狭隘如针鼻,整日疑神疑鬼,活脱脱一个深宫怨偶,嘿嘿这一世可大不相同啦!小团子踮着脚尖转了个圈,绣着桃花的衣摆绽开永不褪色的绯色云霞,容姐姐带着大清提前迈入富强之境,唤醒万民思想新芽,如今又拔除困扰历代帝王的那根蒙古军权肉中刺——它突然蹦到陵容膝头,毛茸茸的脑袋得意地昂起,胤禛这一世当真是龙椅坐得稳,鸳鸯锅涮得欢,帝王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陵容指尖一顿,鎏金护甲在青玉案几上叩出清响。思绪被这小团子没头没脑的话拽回眼前:那你说他今夜抽的哪门子风?她凝视着悬浮在空中的青铜兽首香薰,琉璃般的火光在剔透晶石间恒久跃动,硬是把那苏日娜指给允禧贝勒做侧福晋——这衍生的幺蛾子又是什么新戏码?葱白指尖狠狠戳向小团子鼓起的脸颊,原本他是早定好的姻缘,偏生撞上这桩泼天风波!她忽然冷笑一声,还指婚?怕不是龙脑都凝在紫禁城没带出来!
话音未落,晶石镂雕的博古架投下细碎光斑,惊起鎏金熏炉顶端永不停歇的青烟,将满室暗涌的讽喻都笼进一片虚幻桃红。那袭桃花衣摆掠过永不凋零的桃枝屏风,衣袂翻飞间抖落几粒晶莹光点——原是空间里永恒流转的辰光碎片。
帝王心术呗,小团子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绣着桃花的衣襟歪歪扭扭挂在肩头,容姐姐,您瞧今晚这道指婚圣旨——恩威并施的精髓全在这儿啦!它突然收住笑,翘起兰花指戳了戳空气,昨日他的一言一行被博尔济吉特氏揣测,那苏日娜也妄想成为孝庄太后那样的传奇,不单是她们母女,你和宜修当时不也以为他看上了苏日娜?小团子蹬着绣花鞋原地转了个圈,他今日可在弥补呢,说到底还是容姐姐日日教夫的功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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