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辛苦了。”雍正压着嗓子,视线锁住陵容那平静无波的笑意,心底却如沸水般激荡着一个荒唐的念头:真想撬开她的胸膛,取出那颗七窍玲珑心,验看它究竟是为“朕”而红,还是为“制衡”而冷?她明明知晓,此刻的君临天下、六宫安顿,是与她“共享大清”的盟约,却为何偏偏要执意为他塞进旁人?后宫嫔妃环绕,难道还嫌不够彰显天家恩宠?诚然,她们曾是“胤禛”的女人,可“胤禛”的躯壳里如今跳动的是朕的心脏!朕的江山,朕的女人,何时成了她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
陵容眉梢轻扬,眸光流转间掠过一丝狡黠的轻佻,朱唇微启,声音柔媚却字字清晰:“万岁爷说哪里话,臣妾安敢言辛苦?倒是万岁爷,深谋远虑,日理万机,务必善自珍重圣体才好。”这番回话绵里藏针,那调笑中带着警醒的声调,因着刻意压低,反成了二人独有的私密默契。
雍正听着,心头醋意如潮,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一笑:“朕,倒是小觑了你这个小辣椒!”忆起当年胤禛仅纳阮氏一人,你便与之冷战四载;不想如今换了朕,你竟如此“贤惠”,连西域的美人都给朕搜罗来了!这其中的计较,这份看似体贴实则疏离的行径,着实让朕又气又恼,可恶得很!
陵容声线温婉却字字清晰,直抵人心:“万岁爷,臣妾深知自己蒲柳之姿,韶华渐远。只是后宫虚位已久,冷清了陛下的金屋,岂非臣妾之过?臣妾身子虽不敢与新人争艳,心却时刻为陛下悬着,唯恐委屈了您的雨露恩泽。”
此言一出,如同一根细针,不偏不倚地扎在雍正心口,饶是他涵养再深,面上也不由自主地凝起一层寒霜,冰冷的威仪几乎要将殿内的暖意尽数驱散。
然则,君无戏言,尤当着满堂宗室、四方宾客之面,他断不能失态。强压下胸中翻江倒海的郁气,雍正只得朝皇后近身,方才执起她的手,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帝王威仪:“皇后忧心至此,实乃六宫之幸。朕有皇后母仪天下,坐镇中宫,已是江山有托,万民有幸,夫复何求?至于这‘色衰’之言,朕只知皇后风华,便是这大清国色,舍皇后其谁?”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堵死了陵容接下来所有的话头。
席间,雍正的手宛如铁钳,又似一条宣示主权的藤蔓,牢牢箍住陵容的手腕,迫使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自己形影不离。这哪里是“情深”,分明是公开给陵容上刑,让她动弹不得,尴尬至极。
对面的年世兰看得真切,心中暗爽不已:好家伙,终于让你也体验一把什么叫大型社死现场!
接下来的歌舞环节,更是陵容的滑铁卢。她煞费苦心献上的美人,本是为分散雍正对自己的“用心”,结果雍正却开启了“撒网模式”,从直亲王允禔之子弘昱开始,挨个赐婚,广结善缘。一圈操作猛如虎,连弘时那常年空置的后院都难得地热闹了起来。
眼见皇族子嗣因自己的“大方”而愈发繁盛,雍正志得意满,由衷慨叹:兄弟多,子嗣多是帝王之幸,更是江山之幸啊!
群臣见状,纷纷颂扬天恩浩荡,场面一派祥和。唯有陵容,如坐针毡,精心布置的棋局被对手全盘利用,反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她紧握拳头,指甲深陷掌心,心中将雍正骂了千百遍:老登,真真是老奸巨猾,算你狠!
重阳宫宴的余波未平,一连数日,陵容皆被心头那口恶气灼烧得寝食难安,辗转反侧,竟生出些许抓心挠肝的烦躁。偏生那始作俑者——当今万岁爷,仿佛存心逗弄,不时便现身她宫中,或是一句温言软语,或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恰如细针刺芒,专往她痛处戳弄,搅得她愈发心浮气躁。
积怨既久,终有一日,陵容积压的火山轰然爆发。她迎面撞见欲往此处来的雍正,凤眸一竖,柳眉倒竖,竟如一只炸毛的小兽,横眉立目地堵在了曲院风荷的殿门之前,厉声质问道:“万岁爷!您如今莫不是太过清闲,才有闲心时时来臣妾这儿晃悠,戳臣妾的心窝子?”
那副又凶又怼的模样,倒真有几分“小辣椒”气势。
雍正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拦驾”,却是不惊不怒,神色淡然如水。他微微一笑,语气四平八稳,字字句句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帝王威仪:“朕如今既有陵容你这辅国懿德皇后为朕分忧,为社稷培养栋梁之材,更有十三弟率同兄弟们为朕巡狩边疆,料理政务,朕身为天子,自然要多抽出些辰光,来陪陪朕心爱的容儿,也好增进增进我二人的帝后情谊,令六宫表率。”
话音未落,他已顺势上前,不容分说地握住陵容的手腕,便要往殿内走去。陵容被他这套冠冕堂皇、颠倒黑白的混账逻辑噎得胸口发闷,一时竟找不到任何言语来驳斥这无赖行径,只能气得浑身发颤,满腔怒火都化作了无言的愕然。
陵容“啪”的一声脆响,毫不留情地打开雍正的手,仿佛沾染了什么不洁之物。她自顾自地移步至临水的小轩窗下,撩袍坐下,侧影清冷,恰似一只受了惊扰、蓄势欲扑却又强自按捺的猫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别惹我”的凛然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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