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分。
城市沉入梦境,唯有高处的风仍在楼宇间穿行。36楼的走廊寂静无声,灯光微黄,像被时间遗忘的一段通道。
门悄然开启,萧晴柔独自站在羽彤家门前。她换了一身深色运动装,长发扎成低马尾,肩背轻便,步伐无声。手中握着一枚银色吊坠——那是徐诗媛临走前交给她的:“这是我高中时从灵媒市集上求来的‘听音石’,据说能放大灵魂残留的频率。”
她没有多问真假,只是将它贴在胸口,轻轻推门而入。
屋内如旧,钢琴静默,图纸沉默地挂在墙上。窗外月光斜洒,落在琴键上,像是铺了一层薄霜。
两点十三分。
空气开始变化。温度骤降,呼吸间浮起白雾。墙上的挂钟指针微微震颤,秒针跳动的声音逐渐模糊,仿佛被某种更沉重的节奏覆盖。
两点十四分。
一声极轻的琴音响起——**do**。
不是电子设备播放,也不是机械故障。那是一个真实按下琴键的声音,带着指尖的力度与情感。
萧晴柔闭眼,灵视开启。
视野瞬间染上灰蓝。整个房间的光影扭曲,陈设依旧,却多出一层重叠的影像:桌椅烧焦、天花板裂开、浓烟滚滚。而在钢琴前,坐着一个女人的身影——白衣长发,背影单薄,双手悬于琴键之上,正缓缓落下。
两点十五分整。
旋律响起。
断续,重复,仅八小节。正是白天羽彤哼唱过的那段《Lacrima》。每一个音符都浸透哀伤,却又藏着某种执念般的坚持。
萧晴柔缓步靠近,在距离钢琴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她知道,不能惊扰演奏中的“她”。这是唯一能听见真相的时刻。
当第八小节结束,琴声戛然而止。
白衣女子的手指停在半空,肩膀微微颤抖。随即,她缓缓转头——没有五官的脸面向萧晴柔,只有一片虚无。
但萧晴柔听见了。
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响在脑海里的低语:
> “……还没完成……没人听见结尾……”
她心头一震,轻声回应:“你想让人听完完整的曲子?”
那身影顿住,似是惊讶于有人能“听”到她。
片刻后,琴键再次被无形之手按下——这一次,并非重复的小节,而是一段全新的旋律。流畅、婉转,如同泪水滑落琴弦。音符层层递进,悲伤中竟生出一丝释然。
萧晴柔从背包中取出录音笔,悄悄启动。同时,她将听音石贴近钢琴边缘,感受那股情绪的流向。
乐章进行到第七十小节时,突然中断。
白衣女子猛地抬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整个空间剧烈晃动,幻象崩塌,火光再现。她扑向图纸桌,手指死死按住一张未完成的设计图,口中发出无声的呐喊。
萧晴柔冲上前,在幻象消散前一眼看清了图纸内容——
**通风管道结构图**,右下角标注着一行小字:
**“紧急疏散口可延展至B2停车场——建议施工队立即调整。”**
而这幅图,赫然与墙上那张被烧毁一角的装裱图纸一致。
幻象彻底消失。
房间里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录音笔上的红灯还在闪烁,证明那段旋律确实存在。
萧晴柔睁开眼,呼吸微重。
她终于明白了。
三年前那场火灾,并非意外。
而是有人忽视了她姐姐提交的关键安全修改方案。施工方为了节省成本,擅自跳过整改流程,导致火灾发生时,整层楼无法及时排烟与疏散。而她姐姐,作为设计负责人,选择留下,直到最后一刻仍在试图完善图纸,并用音乐记录下这份不甘与警示。
她不是死于疏忽,是死于冷漠与贪婪。
而她的灵魂之所以徘徊,不只是为了完成一首曲子——
她是在等一个人,愿意倾听她未说完的话,替她把真相公之于众。
天光微亮时,萧晴柔走出公寓大楼。她拨通了徐诗媛的电话。
“帮我联系海城建筑监察局的档案科,还有当年参与这栋楼验收的记者。”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定,“另外,请羽彤准备一份声明——关于她姐姐遗留作品《Lacrima》的首次公开演奏会。”
“你要怎么做?”徐诗媛问。
“让所有人听见那段被掩埋的旋律。”她说,“也让所有人知道,有些声音,不该被当成闹鬼的传闻。”
风拂过蓝花楹树梢,花瓣纷飞如雨。
而在36楼的窗边,那架黑色钢琴前,一道白色身影静静伫立,望着远方初升的朝阳。
她抬起手,轻轻放在琴盖上,仿佛在道别。
第一次,她的轮廓清晰了一瞬。
然后,随风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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