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奶,十米外不见人影。
张文杰蹲在要塞外围的观察哨里,夜视仪泛着幽绿的光。凌晨三点接到雷豹报告后,他就带着五个人赶到这里潜伏,已经四个小时。潮湿的雾气凝结在防弹衣上,又顺着缝隙渗进衣服,冰凉刺骨。
“有动静。”身旁的老猫突然压低声音。这个四十多岁的老兵耳朵特别灵,在边境走私时练出来的本事。
张文杰调转夜视仪方向。雾中隐约有三个身影,正沿着山脊线悄无声息地移动。他们的动作很专业:交替掩护、利用地形、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确实不是普通武装分子,更不是梭温手下那些杂牌军。
“装备识别。”张文杰对着喉麦轻声道。
后方两百米处的狙击位上,秀才正用高倍瞄准镜观察:“三人小队。领头者背长枪,疑似狙击型;左侧持短突,加装消音器和战术灯;右侧背负通讯设备。迷彩服无标识,但剪裁和装备搭配方式……像PMC。”
私人军事承包商。比正规军更灵活,比雇佣兵更有组织性。
“目的?”
“他们在测绘。”秀才的镜头跟着对方的动作,“领头者在用激光测距仪扫描要塞结构,右侧在记录数据。不是来偷袭的,是来侦查的。”
侦查。意味着后面还有更多人。
张文杰大脑快速运转。私人军事公司出现在这里,只可能是一个雇主——“环宇”的残余势力。吴登盛死了,但“环宇”这个组织还在,他们在缅北的网络还在运转。现在,他们想要收回要塞里的东西,或者……消灭知情者。
“抓活的。”张文杰下达指令,“夜鹰、铁砣,你们从左侧绕过去断后路。老猫跟我正面吸引。秀才,如果对方反抗,打腿,别打死。”
“明白。”
“收到。”
小队无声散开。张文杰和老猫从观察哨滑下山坡,利用浓雾的掩护,迅速接近到五十米距离。对方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三人立即停止前进,背靠背形成防御圈。
专业反应。但太晚了。
夜鹰和铁砣从后方树林中突然冲出,速度极快。右侧的通讯兵刚转身,就被铁砣一记重拳砸在喉结上,哼都没哼就软倒在地。左侧的突击手刚要举枪,夜鹰的匕首已经抵在他颈动脉上:“别动。”
领头的狙击手反应最快,瞬间翻滚找掩体,同时举枪瞄准。但他没开枪——秀才的子弹先到了,精准地打在他步枪的枪管上。“当”的一声,步枪脱手。
张文杰从雾中走出,手枪指着对方:“放下武器,慢慢站起来。”
狙击手缓缓起身,举起双手。面罩下的眼睛很冷静,没有恐惧,只有评估和计算。
“谁派你们来的?”张文杰问。
对方不答。
老猫上前搜身,很快从对方战术背心里翻出几个东西:加密卫星电话、激光测距仪、还有一张手绘地图。地图上详细标注了要塞的各个出入口、制高点、甚至地下工事的大致范围。
“你们怎么知道地下工事?”张文杰盯着对方。
狙击手依然沉默,但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他知道。
“带回去。”张文杰收起手枪,“分开审。秀才,你负责破解他们的通讯设备。夜鹰,检查他们的武器,看有没有特殊标记。”
三个俘虏被蒙眼绑手,押回要塞主堡。由于地下工事入口已经炸毁,他们暂时把主堡一层清理出来作为临时指挥所和监狱。
上午九点,浓雾散去,阳光照进山谷。搬运工作暂停,所有人进入警戒状态。
审讯室里——其实就是个空房间,张文杰坐在一张破木桌前,对面是那个狙击手。面罩已经摘下,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亚洲男性,方脸,寸头,左眉骨有一道旧伤疤。
“姓名?所属?”张文杰用英语问。
沉默。
“我知道你们是PMC。哪个公司?‘黑水’?‘三叶丛’?还是新成立的小型团队?”
依然沉默。
张文杰不急。他拿起从对方身上搜出的卫星电话,放在桌上:“这玩意儿有生物识别锁,指纹加虹膜。但如果我们把它拆了,取出芯片,总能找到些东西。或者……”他顿了顿,“我们可以联系你的雇主,告诉他们你被俘了,看看他们愿不愿意付赎金。”
狙击手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PMC公司通常不会为被俘员工付赎金,那是雇佣兵的规矩。公司更倾向于……否认关联,甚至灭口。
“你们想要什么?”对方终于开口,英语有轻微口音,像新加坡或马来西亚一带的华人。
“信息。”张文杰说,“谁派你们来?目的是什么?后面还有多少人?”
“我不能说。”
“那就猜猜。”张文杰靠回椅背,“‘环宇’残余势力雇了你们,来侦查这个要塞。可能有两个目的:第一,拿回地下工事里的某样东西;第二,清除所有知道‘蜂巢’真相的人。你们是先锋小队,后面应该还有一个完整的中队,二十到三十人,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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