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羡冷哼一声,彻底斩断她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对你残存的那点情分,早在签下和离书那日便已断得干干净净。”
他目光锐利如刀,直刺秦念心底最不堪的角落,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加重语气,带着彻底的决绝,“啊,不对。准确地说,是你与江云枫在郊外别院做出苟且之事,被我亲眼目睹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便恩断义绝!”
“不!不是那样的!”秦念被他毫不留情地揭开最痛的伤疤,瞬间泪如雨下,带着哭腔控诉辩解,试图将责任推卸出去,“我当时不是有意的!是云枫……是云枫他一直引诱我,我只是一时糊涂,没能把持住……羡哥,我知道错了,你为何就不能原谅我一次?为何要一直揪住此事不放?”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若在以往,或许能激起崔羡一丝怜惜。但此刻的崔羡却已懒得再与她多费半句唇舌。
他径自回到书案后坐下,重新拿起那支狼毫笔,目光落在未批完的公文上,头也未抬,只从薄唇间冷冷地吐出两个不容置疑的字:
“出去。”
见秦念依旧泪眼婆娑地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他,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崔羡所剩无几的耐心终于彻底告罄。
他重重地将笔搁在青玉笔山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抬起眼,目光如寒冰利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沉声道:
“需要我唤人进来,‘请’你出去?”
秦念被他眼中那毫不留情的驱逐之意刺得浑身一颤。
她看着那个曾经对她温言软语、百般包容的夫君,如今却变得如此冷酷决绝,心中充满了不甘、怨恨与无尽的失落。
她深深地看了崔羡最后一眼,仿佛要将他此刻冰冷如铁石的神情刻入骨髓,终究还是抵不住那迫人的压力,掩面转身,带着满身的狼狈与泪痕冲出了书房。
书房门被重重合上,发出一声闷响,终于隔绝了那令人厌烦的身影与声音。
——————————————————————————————————————————————
秦念独自站在书房门外,夜风拂过她微湿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她心头的燥热与不甘。
她隔着那扇紧闭的门,望着窗纸上坐着的挺拔冷漠的身影,内心的挫败感与征服欲交织攀升,如同野火燎原。
她秦念,京城第一美人!自豆蔻之年,她的才情、家世、容貌便已是京中翘楚,美名远扬。
未及笄时,已有无数世家才俊对她倾心不已。及笄之后,上门提亲的媒人更是险些踏平了尚书府的门槛。
当初父亲为她定下崔羡这个并无实权,门阀也已没落的学生时,她心中并非情愿——围绕在她身边的青年才俊,哪个不是身份显赫,前途无量?
然而,那日在屏风后,她偷偷窥见了前来拜会的崔羡。只那一眼,清风朗月般的姿容,清冷卓然的气度,便瞬间俘获了她的芳心。
她至今仍记得初次正式相见时,崔羡眼中那抹难以掩饰的惊艳与满意。
婚后一年,二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崔羡对她多有包容,即使争执,也多是她起头,最后他温言相劝。
但崔羡婚后多忙于公务,同房次数极少不说,加之性格清冷,不会甜言蜜语,就连房事都要她主动。
她一个天之骄女,从小到大都是男人哄着她宠着她,时间一久,自然生出怨怼。正巧此时江云枫频频向她示好,她在江云枫身上重新找到了自信,两人暗度陈仓,若没有那次被崔羡当场撞破,她应当会与崔羡这般才子佳人,美满一生。
至于秦恒远,她名义上的弟弟,自小默默守护她,她偶然得知他竟然对自己有不一般的想法,她的心再次跳动,但秦恒远对她发乎情止乎礼,一直没有更近一步,那日得知他将要议亲,她再也忍不住,主动引诱他,二人关系这才突飞猛进。
想到江云枫和秦恒远,秦念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如今这世道,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寻常,她虽与云枫、恒远有了肌肤之亲,却并未给予他们正式名分,在她看来,这已是极大的克制与忠贞。
为何崔羡就如此不能容忍?如此迂腐固执!
或许,正是因为这前所未有的拒绝与挫败,反而激起了她更强烈的欲望。
她秦念在情场上向来无往不利,何曾被人如此下面子?
崔羡这般骄傲难以攀折的模样,勾得她心痒难耐,那点因被驱赶而生的怒气很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汹涌的,势在必得的决心。
她能让他为自己心动一次,就一定能让他再次沉沦!
秦念深吸一口气,迅速收敛起脸上所有外露的情绪。
她抬手,指尖优雅地理了理方才略显凌乱的发髻,抚平衣袖上细微的褶皱,重新端起了那份京城贵女的从容与高傲。
目光转向冯年年住所的方向,一丝冷意掠过眼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