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松了口气。总算,这些心血没白费。
“但是,”刘政委话锋一转,“模型还不完整。苏砚同志的手稿里,有几个关键参数缺失,我们推不出来。”
林默想起刚才发现的那张纸:“我可能……找到了线索。”
她把纸递给刘政委。刘政委看完,皱眉:“这是……地图坐标?”
“像是,但加密了。”林默说,“需要解密。”
刘政委看了半天,摇头:“我看不懂。你留着,慢慢研究。”他站起身,“晚上八点开会,商量打接应点的事。你准备一下。”
刘政委走后,林默盯着那串代码,脑子里浮现苏砚的脸。他留下这个,一定很重要。
她拿出铅笔和纸,开始尝试破译。数字、字母、排列方式……突然,她灵光一闪——这不是地图坐标,这是日期和时间!
4月20日,下午四点。
就是今天!已经过了!
林默猛地站起来。苏砚在提醒什么?四点会发生什么?
她冲出帐篷,抓住一个路过战士:“现在几点?”
战士看了眼怀表:“四点……四十。”
过了四十分钟。晚了。
林默站在帐篷外,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
苏砚,你到底在哪儿?
(南京城南小巷,同一时间)
黄包车在迷宫般的小巷里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个不起眼的杂货铺后门。佝偻老头——现在知道叫老陈——左右看看,确定没人跟踪,才敲了敲门。
三长两短。
门开了条缝,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看清是老陈,门才打开。
“快进来。”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穿着粗布衣裳,脸上有块疤。
苏砚跟着老陈进去。里面是个小院子,堆着破烂家具,晾着衣服。正房亮着灯,窗户用厚布遮得严严实实。
“郑先生在里面。”老陈低声说,“你们聊,我放哨。”
苏砚推门进去。
屋里很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床上躺着个人,盖着薄被,露出的脸瘦得脱了形,但苏砚一眼就认出来——是照片上那个“郑先生”,郑云山。
郑云山听见动静,睁开眼。他的眼睛很亮,但浑浊,像蒙着一层雾。
“你……来了。”他声音沙哑,气若游丝。
苏砚在床边坐下,心情复杂。这个人,是父亲的“好友”,是吉田口中的日本间谍,是救自己的神秘人。
“为什么要救我?”苏砚直接问。
郑云山笑了笑,牵动嘴角的皱纹:“因为……我欠你父亲的。”
“你欠他什么?”
“一条命。”郑云山咳嗽起来,咳了好一阵才平复,“1937年,南京沦陷,我被困在城里。是你父亲,冒着生命危险,把我藏在他家地下室,躲过了大屠杀。”
苏砚愣住了。这件事,父亲从来没提过。
“我是中国人,”郑云山看着苏砚,眼神真挚,“从来都是。但我也是……日本特高课的‘银杏’。”
“你到底站在哪边?”苏砚声音发冷。
“我自己这边。”郑云山苦笑,“年轻时,我去日本留学,被特高课招募,以为是在为‘大东亚共荣’做贡献。后来才发现,那是侵略,是屠杀。”他喘了口气,“我想退出,但他们用我家人威胁。我父亲、母亲、妹妹……都在他们手里。”
苏砚沉默。他能理解这种被胁迫的感觉。
“你父亲知道我的身份,”郑云山继续说,“但他没揭发我。他说,每个人都有不得已。他和我保持来往,是想……策反我。”
“策反?”
“嗯。”郑云山点头,“他想让我当双面间谍,为中国人做事。我答应了。这些年,我表面上为日本人工作,实际上为你父亲,为地下党传递了不少情报。”
苏砚脑子乱了。吉田的档案、父亲的信、郑云山的话……到底谁是真的?
“吉田给我看了档案,”苏砚说,“说你和我父亲有秘密交易。”
“那是伪造的。”郑云山冷笑,“吉田正一,最擅长伪造证据。你父亲拒绝和他合作,他就想毁了你父亲的名声,让你动摇。”
听起来合理,但……
“我怎么相信你?”苏砚问。
郑云山从枕头下摸出个小铁盒,递给苏砚:“打开。”
苏砚打开铁盒,里面是一叠信。最上面一封,是父亲的字迹:
“云山吾友:近日偶得灵感,拟将《易经》六十四卦与傅里叶变换结合,创一动态密码模型,暂名‘钥匙’。然此物若落敌手,后患无穷。思虑再三,决定将核心算法藏于……”
信到这里断了,后面被撕掉了。
“这是我最后收到你父亲的信,”郑云山说,“没写完,因为送信的人暴露了,信被截获一半。吉田拿到了前半部分,知道‘钥匙’的存在,但不知道核心算法在哪。”
苏砚翻看其他信,都是父亲和郑云山的往来,谈论数学,谈论时局,字里行间透着知己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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