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仓库门前,敲了三下。门开了条缝,里面有人问:“今日黄酒甚酸?”
外面的人答:“明日新茶回甘。”
暗号!和上海那边一样!
门开了,两人进去。慧明和林默对视一眼——这暗号是通用的?还是说两边是同一张网?
“跟进去?”林默小声问。
慧明摇头:“危险。等。”
仓库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但听不清内容。大概五分钟后,突然“砰”一声枪响!
“操!有诈!”里面有人大吼。
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和打斗声。仓库门被撞开,刚才进去的两人连滚爬爬冲出来,其中一个胳膊中弹,血洒了一路。后面追出来三四个人,穿着黑衣,手里拿着枪和短刀。
“别让他们跑了!”黑衣人中领头的喊。
慧明眼神一冷:“特高课。”
那两个长衫男人朝巷口跑来,眼看就要撞见林默他们。慧明猛地从杂物堆后窜出,一脚踹翻跑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夺过他的刀,反手一挥,血光溅起。
“走!”慧明对那两个长衫男人喊。
两人愣了一瞬,但立刻反应过来,跟着慧明朝巷子另一端跑。林默也爬起来,紧跟在后面。
身后枪声不断,子弹打在墙壁上噗噗响。慧明像背后长了眼睛,总能提前闪避。他带着三人七拐八绕,钻进更深的巷子。
甩开追兵后,四人在一个死胡同里停下。那两个长衫男人喘着粗气,其中一个捂着胳膊伤处,血还在渗。
“多谢……多谢好汉相救。”没受伤的那个抱拳,“在下姓周,这位是吴先生。不知好汉怎么称呼?”
慧明没答,反问:“你们,接头?”
周先生和吴先生对视一眼,犹豫道:“是……但看来消息泄露了。二位是?”
“找人的。”林默开口,“你们刚才对的暗号,‘今日黄酒甚酸’,谁告诉你们的?”
周先生警惕地看着她:“姑娘是?”
“我也在找人,可能和你们找的是同一个。”林默拿出苏砚的密码纸,“这个标记,认识吗?”
周先生接过纸条,借着月光看了看,脸色大变:“这……这是老郑的记号!你从哪儿得到的?”
“老郑?郑云山?”
“对!你是……苏砚同志的人?”周先生激动起来,“老郑牺牲前传过消息,说如果见到带这个标记的人,就是自己人!”
林默心跳加速:“郑云山牺牲了?”
“三天前,在南京。特高课抄了他的安全屋,他为了掩护一个年轻人转移,没走成。”周先生眼圈红了,“老郑是条汉子,到死没吐一个字。”
林默鼻子发酸。苏砚……是苏砚吗?他还活着?
“你们刚才接头,是要拿什么?”慧明问。
“一份名单。”吴先生喘着气说,“南京特高课在皖南安插的内鬼名单,老郑用命换来的。但我们拿到的是假的,仓库里等我们的是特高课的人。”
“真名单在哪儿?”林默急问。
“不知道。”周先生摇头,“老郑只说,如果接头出问题,就去夫子庙大成殿,第三根柱子底下,有备用方案。”
夫子庙?现在去太危险,全城戒严。
“你们呢?”周先生问,“找谁?”
“苏砚。”林默说,“他可能来过这里。”
周先生想了想:“苏砚……老郑提过,说有个数学天才,是‘钥匙’的关键。如果他来了南京,最可能去两个地方——一个是老郑的安全屋,已经暴露了;另一个是……”
“是什么?”
“金陵大学数学系资料室。”周先生说,“苏砚的父亲苏明哲教授,当年在那里藏过一批研究手稿。老郑说,如果苏砚逃生,一定会去那里找线索。”
金陵大学!现在被日本人占了,改成什么“东亚同文书院”,守卫森严。
林默看向慧明。武僧沉默片刻,说:“我去。”
“不行,太危险。”林默反对。
“你,更重要。”慧明看着林默,“保护好,资料。我拿到手稿,汇合。”
“可是……”
“没有可是。”慧明语气不容置疑,转向周先生,“夫子庙,也去。分头。”
周先生点头:“我和老吴去夫子庙。姑娘,你跟我们一起,有个照应。”
林默还想说什么,但慧明已经转身,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这个武僧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
“走吧,姑娘。”周先生说,“先找个地方给你朋友包扎,然后去夫子庙。”
三人离开死胡同。林默回头看了眼慧明消失的方向,心里祈祷:一定要平安回来。
(上海,晚上九点半)
车子停在一栋西式别墅前。苏砚被押下车,带进客厅。客厅很大,布置得中西合璧——红木太师椅配真皮沙发,墙上挂着山水画和日本浮世绘。
吉田正一坐在沙发上,正在泡茶。见苏砚进来,他笑了笑,示意押送的人退下。
“苏先生,请坐。”吉田倒了一杯茶推过来,“正山小种,你父亲最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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