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晰地记得，就在几小时前，当舞台上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灯光熄灭的瞬间，阳菜是如何像一只归巢的倦鸟，带着一身未散的舞台热度和汗水，猛地扑进他怀里。
她的双臂死死箍住他，将脸深深埋进他胸口。
他甚至还记得她身体微微的颤抖，和透过衣服传来的、剧烈的心跳。
而现在，站在家门口的昏暗中，她不再有东海为她施加的那份耀眼的光环，也不再是后台那个情绪爆发的小兽。
她只是一个露出疲惫和脆弱内核的、需要一点支撑的女孩。
她紧紧攥着他的手腕，用那双沉默却仿佛能吸走所有光亮的眼睛望着他。
东海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抬起那只没被抓住的手，动作有些生硬，带着点犹豫地落在了阳菜单薄的肩膀上。
掌心下的肩胛骨清晰而脆弱，隔着薄薄的衣物传来比成年人略低的体温。
“行了，安全送到家了，进去吧。”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你早点休息。”
阳菜轻轻点一点头，终于松开了紧攥着他手腕的手指。
指尖离开时，在他温热的皮肤上留下一点冰凉的触感。
她抱着琴包，转身，一步踏进了玄关的微光里。
身影被门内的黑暗吞没了一半。
东海暗自松了口气，以为任务终于完成，正准备转身离开这略显压抑的楼道。
就在这时，已经半个身子隐入黑暗的阳菜，忽然又转回头来。
她的声音很轻，却又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寂静：“那个……我买了琴，电子琴。”
“你能……教教我吗？”
东海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迅速扯出一个伪装轻松的笑容，但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僵硬：“啊？电子琴？羊宫她们还在下面等着呢。”
他说话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等到了事务所，那边琴房设备齐全，我再教你吧，方便！”
他甚至没等阳菜再开口，立刻又说：“好了，你赶紧进去休息！明天再见面吧！”
话音未落，他已迅速转身，几乎是有些狼狈地快步融入了楼梯的阴影之中，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有些急促地回荡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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