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出口,蜜柑就暗叫不好,后悔不迭。
只见,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刹那,村口脸上那清爽怡人的笑容猛地僵了一下。
那眼睛深处,快速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慌乱。
“还……还不错。”村口的回答脱口而出,快得有些不自然,甚至有点突兀。
“我昨晚压根睡不着。”
“难道是演出带来的后劲太强了?”
“才不是呢,也不知道哪儿传来个声音,一直响个不停。”蜜柑耷拉着肩膀,满脸的苦恼。
昨晚……那怪异的声音……
她疲惫地闭上双眼,试图将萦绕在脑海中、断断续续的陌生女声驱散。
那声音时而像哭泣,却又不全是纯粹的悲伤;时而像喘息,可又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愉悦?
蜜柑生活阅历有限,社交圈子又极为内向封闭,面对这类声音,实在难以产生什么特别的联想。
她只能把它归结为“令人心烦的噪音”。
“说不定是谁生病了,难受得厉害吧……”蜜柑暗自揣测着,心中既有单纯的担忧,又带着一丝被搅了清梦的委屈,“再不然……是跟人吵架了?哭得那么凄惨……”
她的思维始终围绕着一些日常且略显悲情的可能性打转,压根没往别的方向去想。
她甚至对那个“陌生女人”生出几分同情,听那声音,似乎真的痛苦不堪。
“啊哈哈……”村口避开蜜柑的目光,干笑了几声。
她匆匆扫了一眼蜜柑眼下那格外明显的青黑,在清晨阳光的映照下,那黑眼圈无所遁形。
愧疚感涌上心头,村口步伐慌乱,几乎同手同脚地快步冲向路边的垃圾投放口,速度快得如同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
蜜柑望着她狼狈的背影,满心疑惑。
或许村口是想快点扔完垃圾,赶紧离开,不愿和自己一道回去吧。
抱着这样小小的失落,蜜柑慢悠悠地走过去,扔掉垃圾后转身。
咦,奇怪,村口怎么还在原地等自己?
蜜柑迈着近乎散步的速度朝村口走去。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生疏与尴尬的气息。
就在这尴尬氛围不断蔓延之时,
“村口——!@~!+#′+′%%!”
一个带着撒娇意味的女声,毫无征兆地从村口家敞开的门内传了出来!
蜜柑浑身一震,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住!
她猛地扭过头,双眼死死盯着村口家半掩的门!
虽然后面的音节她听不明白是什么语言,但前面那几个音节,分明就是在叫“村口”!
而且!这声音!
正是昨晚从墙壁那头传来的陌生女声!
原本压抑的声音,此刻却清晰响亮得如同在耳边炸响!
村口听到这声呼喊,整个人瞬间像被点了穴,石化在原地。
她先是猛地挺直身体,脸上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紧接着下一秒,血液又猛地涌上,整张脸连同脖子都涨成了紫红色!
她惊恐地看向自家门口,又急忙扭头看向僵在门口的蜜柑,眼神中满是绝望与崩溃!
“哎呀,磨蹭什么呢!”一个身影从村口家里探了出来。
那是个年轻女孩,身着居家服,手里还握着一把锅铲。
她一眼瞧见从垃圾口走回来的村口和门口的蜜柑,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哟,碰到邻居啦?”
她大大方方地朝蜜柑挥了挥手中的锅铲:“嗨!邻居你好呀!我是村口的女朋友,李宝菜!昨晚刚搬过来住几天,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啦!”
“女……女朋友?”蜜柑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呆呆地看着李宝菜明媚的笑脸,又看看村口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耳边反复回响着那句“昨晚刚搬过来住几天”。
昨晚……搬过来……住几天……
昨晚……隔壁……陌生女人的声音……
李宝菜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蜜柑脑子里那层懵懂的迷雾!
原来……原来那声音……不是生病,不是吵架……
是……
蜜柑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她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村口为什么从早上开始就对她脸红躲避!
村口一定是以为她昨晚听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
天啊,她真的只是以为隔壁有人生病了很难受啊!
巨大的信息量和随之而来的尴尬感像海啸般席卷了蜜柑。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冒烟了,手脚冰凉,只想立刻原地消失!
她甚至不敢再看村口和李宝菜一眼,猛地转过身,手忙脚乱地把钥匙插进锁孔,因为手抖得厉害,钥匙还戳歪了好几次!
“咔哒!”
门终于被拧开,蜜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巨大的关门声在楼道里回荡,震得墙壁都仿佛抖了一下。
蜜柑冲进家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
脸颊烫得像是要烧起来,耳朵里嗡嗡作响,全是李宝菜那句清脆的“女朋友”和“昨晚刚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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