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工既然已经明确,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朴烈火领着方岩和老刀,拨开洞内深处的藤蔓,果然发现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石隙。穿过石隙,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仅有两丈见方、被悬崖环抱的微型平台。平台中央较为平整,抬头可见一线狭窄的夜空,星光暗淡却真切。脚下岩石传来微弱的、沉稳的地气波动。
“就这儿了,还算凑合。”朴烈火左右看看,拍了拍方岩的肩膀,“小子,放手干,老子给你守着,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打扰!”
方岩感激点头,盘膝坐在平台中央。老刀则抱着刀,沉默地坐在他侧后方不远处,目光落在那枚桃木簪上,空洞的眼神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很快,金达莱将那块温润洁白、触手生暖的“温玉骨”和一小皮囊清水送来。韩正希也跟来,将簪子小心放在方岩手边,低声道:“东家,小心。”然后退到石隙入口处,与朴烈火一同警戒。
方岩深吸一口气,将杂念尽数摒除。他先将温玉骨置于掌心,调动淡金色元气,如同最精细的刻刀,开始小心翼翼地雕琢。他并非雕刻具体形状,而是依照观气之法所“见”的、残念能量流转最适宜的脉络,在骨质内部勾勒出细微的导引和容纳结构,最终将其塑造成一颗比胡桃略小的、表面布满天然般纹路的浑圆小球。
这一步极其耗费心神,要求对元气操控达到毫厘不差的境界。方岩额头渐渐渗出细汗,但动作稳如磐石。
接着,他取过那截焦黑的“丧门骨”(南波号)。没有直接接触,而是以自身淡金色元气为媒介,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中,避开那些狂暴的核心怨念,专门寻找那些相对平静、甚至麻木的游魂残念。这些残念大多已失去自我意识,只剩下一缕缕精纯的、带着强烈“归宿”与“安宁”渴望的魂力本源。
他如同最耐心的渔夫,用元气编织成细密的“网”和温柔的“手”,将这些合适的魂力一缕缕“打捞”、“安抚”、“涤荡”掉其中夹杂的最后一丝痛苦与怨毒,只保留最本源的“存在”之力。这个过程比雕琢容器更加凶险,需要时刻抵御其他怨念的反扑和邪器本身阴冷气息的侵蚀。方岩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体微微颤抖。
当汲取到的、经过净化的本源魂力足够充盈时,方岩将其小心引导,注入那颗温玉骨小球之中。魂力遇到温玉骨,如同水滴归海,自然而然地被其内部结构吸纳、温养,小球表面泛起一层极其柔和、仿佛月华般的朦胧光晕。
“容器”的基底成了。
最关键的一步到来。方岩拿起那枚桃木簪,将其贴近眉心,同时示意老刀集中精神,思念母亲。老刀闭上眼,浑身微颤,一股深沉、执拗、混合着无尽悲伤与依恋的意念弥漫开来。
方岩以自身元气为桥,以桃木簪为引,以老刀的亲缘思念为呼唤的“锚”,将自己的感知缓缓探向老刀背上那具沉寂的遗体深处,探向那被老刀以执念和某种秘法勉强维系、未曾完全消散的、属于老太太的最后一缕残存意识。
那是一片冰冷、黑暗、破碎的混沌。老太太的残念比“丧门骨”中的游魂更加微弱,几乎随风即散,只剩下一点最本能的、对儿子的牵挂和不舍,如同风中残烛。
方岩的心神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他必须用最柔和的力量,将这缕脆弱到极点的残念,从遗体与老刀执念的复杂纠缠中,小心翼翼地“剥离”出来,还不能伤及其分毫。
汗水浸透了方岩的衣衫,他的嘴唇咬出了血印。淡金色元气光芒明灭不定,显示出他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就在这时,一直紧张关注的老路,似乎也明白到了关键时刻。它从方岩怀里挣扎着探出脑袋,对着那枚桃木簪和方岩渡出的元气,轻轻吐出了一口极其微弱、却七彩斑斓的温润气息——正是它那独特的五色元气!
这五色元气并无强大力量,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调和”、“滋养”、“接引”的灵性。它融入方岩的淡金色元气中,顿时让那原本略显“刚性”的元气多了几分柔韧与生机,仿佛为那缕脆弱的残念搭起了一座更稳固、更温暖的桥梁。
方岩精神一振!把握住这稍纵即逝的契机,将全部心神凝聚,如同捧着一颗随时会破碎的露珠,将那缕微弱的母亲残念,顺着元气与五色气构成的桥梁,缓缓地、一寸一寸地,从冰冷的遗体深处,引渡而出,最终……送入了那颗温玉骨小球之中!
残念入体的瞬间,温玉骨小球光华大放!柔和的光晕流转,仿佛有了生命般的轻微搏动。那缕残念在其中找到了归宿,不再飘零,与那些纯净的本源魂力缓缓交融,形成了一个稳定、温暖、独立的微小“灵居”。
成功了!
方岩长出一口气,整个人如同虚脱般向后倒去,被眼疾手快的朴烈火一把扶住。他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却明亮如星,手中紧紧握着那枚光华内敛、触手温润的骨质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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