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里,时间仿佛凝固了。
屏幕上,那根拇指粗的钢筋,安静地躺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光滑如镜的切口,反射着维修铺顶上老旧灯管的光,也倒映着千百万张呆滞的脸。
苏毅捏着那半片剪刃,蹲在地上,仔细端详着自己的“作品”。
他皱起了眉。
“不行,手有点抖,切面还是不够平整。”
他对着镜头,用一种检讨自己考试没考好的语气说道。
说完,他拿起另一截钢筋,将那片薄薄的剪刃,抵在了钢筋的尖端。
然后,他开始削。
“唰…唰…唰…”
一圈圈薄如蝉翼,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钢屑,从钢筋上卷曲着飘落。那坚硬的特种钢材,在他手中,比最上等的黄杨木还要温顺。
几秒钟后,他停了下来。
一根钢筋,被他硬生生削成了牙签的模样,尖端甚至还被他削出了一个精巧的螺旋花纹。
这根“钢牙签”,静静地立在地上,仿佛一件后现代主义的雕塑,无声地嘲讽着人类几百年来的冶金工业史。
直播间那死寂的冰面,终于“咔嚓”一声,裂开了。
“……”
“我……刚才……是不是没睡醒?”
“他用钢筋,削了一根牙签……我他妈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这句话是合理的。”
“卖给我!主播!那半片剪刀卖给我!我出一百万!不!我把我家的房子卖了!我用它来给我老婆切苹果!!”
“楼上的,你老婆知道你这么有孝心吗?”
“跪求主播开个网店!就卖这种剪刀!我不求能削钢筋,能削铁如泥就行!我要用它来剪断我和我老板之间的劳动合同!”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把剪刀,已经不是凡间的物品了,它应该被供起来,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物理课本每天三次的朝拜?”
陆军装备部的机库里。
王承恩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根“钢牙签”,他身后的几个年轻工程师,已经掏出了速记本,开始疯狂地计算着。
“切削面的原子平整度……低于0.1纳米……”
“没有热量逸散,没有晶格形变……这是纯粹的,分子键的物理断裂……”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手指施加的能量,是如何绕过宏观的力学传递,直接作用在原子层面的?”
“别算了。”王承恩的声音嘶哑,他打断了下属们的徒劳,“你们算不出来的。我们现有的物理学理论,根本解释不了这个。这就像……让一群原始人,去理解手机为什么能视频通话。”
他转头看向刘启铭,眼神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恐惧。
“部长,我们面对的,可能不是一个‘技术代差’的问题。”
刘启铭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了角落,拿起了一包特供的香烟,手抖得厉害,抽了三次,才抽出一根。
他把烟叼在嘴里,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里的火机,却摸了个空。
他的打火机,早上刚被自己的孙子要走,说要去跟小伙伴们炫耀。
燕平市公安指挥中心。
张建国正拿着电话,对着另一头咆哮。
“什么?!有人报警说看到邻居在用手指磨菜刀,还把手指磨出血了?!”
“让他别磨了!送医院!快!!”
“还有!马上给我发一条全市范围的紧急通告!就说……近期有不法分子,利用特效技术,在网上直播虚假的,危险的‘手工制作’,诱导市民模仿!请广大市民提高警惕,切勿模仿!尤其是文昌街苏某的直播,那全是电脑特效!谁信谁傻子!”
挂断电话,张建国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感觉自己比连续指挥三天三夜的抢险救灾还要累。
铺子里,苏毅对外界的风暴一无所知。
他把“钢牙签”随手扔到一边,捡起了另一半锈迹斑斑的剪刃。
同样的操作,同样是手指轻轻一抹。
几秒钟后,第二片“神器”诞生。
他找到那颗同样锈迹斑斑的转轴螺丝,用【微观干涉】将内部的锈蚀清理干净,然后将两片剪刃重新组装了起来。
“咔哒。”
一声清脆的响声。
一把外表古朴,刃口却闪烁着虚幻光芒的,园艺大剪刀,就这么重生了。
它看起来,不再像工具,更像一件传说中的兵器。
“好了,这下修好了,以后张大妈要修剪个花花草草,就方便多了。”
苏毅满意地点了点头,拿着剪刀,站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似乎想找个东西,试试这把完整的剪刀。
直播间的观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别!主播!别再找钢筋了!我怕你下一秒把承重墙给剪了!”
“他会不会去剪那台婴儿战车?我靠!史诗级对决!最利的矛VS最强的盾!”
苏毅的目光,扫过那台黑色的婴儿战车,扫过角落里堆积如山的废铜烂铁,最后,他什么也没看。
他只是举起了剪刀,对着自己头顶上方,空无一物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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