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毅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安静的会议室里炸响。
把沙子,在原地,直接变成玻璃?
这是什么意思?
高鸿振和陈海等一众科学家,大脑都陷入了短暂的宕机。
他们穷尽五年心血,钻研的是如何更温柔、更巧妙地“捞”出血栓。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提出了一种他们从未设想过的,近乎暴力的哲学——重构。
不是取出,是就地改造!
“苏先生……您的意思是……用某种能量场?比如高频超声或者激光,在血管内直接溶解血栓?”一名研究员小心翼翼地提出疑问。
“不行!”高鸿振立刻否定,“血管壁和血液本身无法承受那种能量冲击!那不是治疗,是谋杀!”
苏毅摇了摇头,指着白板上那个简单的螺旋。
“不是能量场。”
“是纯粹的,机械力。”
他走到那块交互光屏前,手指在上面飞快地划动。
海量的数据,在他指尖如同温顺的溪流,被他随意调取、组合。
很快,一个由无数精密线条构成的三维模型,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个极其小巧的,仿佛来自科幻电影的造物。
它的外形,像一个微缩的盾构机头部,直径被精确地标注为1.8毫米。
前端,是数道无比复杂的、非对称的螺旋切削刃。
而它的内部,是一个苏毅凭空勾勒出的,在现有科技中根本不存在的“微观谐振马达”结构。
“这是一个‘血管盾构机’。”
苏毅的声音,平静地为这个神迹般的造物命名。
“它的核心,不是切削,而是‘剪切’与‘压缩’。”
他的手指在模型上轻轻一点,一道模拟的流场动画开始演示。
“当它以每分钟四万转以上的高速旋转时,这些特殊的螺旋刃,会在前端形成一个稳定、受控的微型涡流场。”
“血栓,这团‘无序’的沙,会被这个‘有序’的涡流,身不由己地卷入。”
“它不会被切碎。”
苏-毅的声音,带着一种定义法则般的笃定。
“在强大的剪切力场下,构成血栓的蛋白质长链和血细胞,会被迫沿着螺旋的轨迹,重新排列、扭曲、压缩。”
“就像揉搓一根麻花。”
“或者,像将一团蓬松的棉花,强行拧成一根坚硬的纱线。”
“这个过程,会将血栓的体积,压缩至原有的百分之五以下,同时将其内部结构,从脆弱的‘无序’,重构成坚韧的‘有序’。”
“最后,”苏毅在模型的尾部一点,“尾部的负压通道,会将这颗被‘重塑’过的,高密度、高韧性的‘血栓颗粒’,精准地抽吸出来。”
“整个过程,不会产生任何碎屑。破碎率,为零。”
“同时,涡流场的参数经过精确计算,只会对无序的血栓结构产生作用,而对结构完整的正常红细胞,只会起到‘推开’的作用,从而实现完美保护。”
死寂。
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石化了,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个完美的、超越了他们想象极限的模型,和那段无可挑剔的理论演示。
五年。
他们五年的死胡同,被这个年轻人,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用一种近乎蛮横的、降维打击的方式,彻底推倒,并在废墟上,建立起了一座通往神域的桥梁。
“这……这不可能……”
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喃喃自语,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信仰崩塌后的恍惚。
“这种精度的螺旋曲面,我们现有的五轴机床根本加工不出来!还有这个……这个微观谐振马达,它的能量转换效率……超过了300%?这……这违背了能量守恒!”
“是啊……理论是完美的,但是……它造不出来。”
短暂的震撼过后,现实的冰冷,让众人从狂热中清醒过来。
这个设计,是神的设计。
但他们,是凡人,没有神之手去实现它。
高鸿振的脸上,也露出了极度复杂的神情,一半是看到真理的狂喜,一半是无法触及的绝望。
“苏先生……您的设计,是划时代的。但以我们目前的技术……”
“你们的技术,当然不行。”
苏毅打断了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带我去你们的材料实验室和超净加工间。”
高鸿振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照办。
一行人来到一间防护等级最高的超净加工室。
这里,存放着他们从全国乃至全世界,搜罗来的最顶尖的金属材料和加工设备。
苏毅无视了那些价值连城的德国进口激光蚀刻机,径直走到一个材料柜前。
他从中取出几块不同的样本。
一块是用于制作人工心脏瓣膜的钛合金。
一块是用于制作高精度探针的钨钢。
还有一些,是他们实验失败后,废弃的镍钛记忆合金。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他将这几块毫不相干的金属,放在了房间中央那张最精密的金刚石加工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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