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极夜的地下城像一口倒扣的钟,黑暗在穹顶内回荡,把呼吸都压成回声。通风管道里传来金属锈蚀的咯吱声,像是某种巨兽在磨牙,与远处反应堆的嗡鸣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着这座深埋地下的避难所。狼穴号第七节车厢被临时改造成手术室,幽绿的无影灯在头顶摇晃,光线切割着浓重的黑暗,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像深海里一只垂死的萤,挣扎着散发最后一点微光。倒计时腕带闪着幽蓝 ——71:15:00,却像被冻住的雷,不再跳动,那冰冷的光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只把寒意一点点渗进骨头缝里,让血液都仿佛要凝固。
林焰站在手术台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消毒布的边缘,粗糙的布料带来一丝真实感,却无法驱散心中的诡异感。折刀横放在消毒布上,刀背映出躺在台上的零号 - 05—— 那是第五复制体,却比前四者更苍老。它的皮肤半透明得几乎能看透,皮下银白金属血管像冻住的河流,蜿蜒曲折,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胸口计时器与腕带同步,数字却倒着走:71:15:00→14:00→13:00…… 每一次倒退,它的瞳孔就扩大一分,黑黢黢的,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时间正从它体内被抽走,留下空洞的痕迹。
赵黎把最后一支 β-00 拮抗剂插进零号 - 05 的颈动脉,动作精准而稳定,仿佛经过了无数次演练。淡金色药液在血管里扩散,像黎明在冻土上蔓延,所到之处,那些银白的金属血管似乎都泛起了一丝暖意。她抬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顾不上擦拭,声音低而稳:“倒计时在逆流,它在提前死亡,也在提前觉醒。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 她的目光扫过零号 - 05 那张苍老的脸,里面满是凝重。
铁头把扳手横在肩头,手臂上暴起的青筋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铜线芯片闪着幽红,与倒计时同频跳动,像一颗不安分的心脏。他眯眼,视线紧紧锁定在零号 - 05 的指尖,那里正渗出淡蓝孢子尘,细微的尘粒在空中缓缓飘动,逐渐凝聚,凝成一张模糊的人脸 —— 面孔苍白,毫无血色,五官却像被水泡烂的蜡像,模糊不清,嘴角挂着机械而诡异的微笑,正是深绿教团主教 “植心者”。铁头的呼吸一滞,握紧了肩头的扳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极夜是分娩的产道,裂缝是破开的羊水。” 植心者的声音像风穿过菌伞,带着潮湿的回声,在车厢里回荡,“零号 - 05 是裂缝的钥匙,也是裂缝的锁。你们以为能掌控它,其实是在玩火,终将引火烧身。” 那声音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傲慢,让人心头发紧。
倒计时腕带突然疯跳:71:12:00→11:00→10:00…… 每少一秒,零号 - 05 的瞳孔就扩大一分,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像时间正从它体内被抽走,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周围的一切。手术台上的消毒布开始微微颤动,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搅动空气。
突然,零号 - 05 的胸口计时器裂开一道细缝,发出轻微的 “咔嗒” 声,在这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幽绿光脉从中渗出,像血管在玻璃表面蔓延,速度越来越快,转眼间就爬满了零号 - 05 的胸口。裂缝迅速扩大,计时器内部涌出淡蓝孢子雾,雾气越来越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一股潮湿的腥气。雾中浮现一张模糊的人脸 —— 面孔苍白,五官却像被水泡烂的蜡像,嘴角挂着机械微笑,正是深绿教团主教 “植心者”。这一次,那张脸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仿佛正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林焰猛地抓起桌上的折刀,刀身反射着幽绿的灯光,他紧盯着那张雾中的脸,声音低沉:“你到底想干什么?” 折刀在他手中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和警惕。
植心者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戏谑:“我只是来看看我的‘作品’,看看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类,如何在时间的逆流里挣扎。零号 - 05 会打开裂缝,也会将你们都带入无尽的深渊。”
倒计时腕带再次归零,“嘀” 的一声轻响,世界陷入绝对黑暗。那黑暗浓稠得像墨汁,伸手不见五指,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变得遥远而模糊。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让他们几乎窒息。
黑暗中,传来一阵轻微的滑动声,缓慢而坚定。第十三节车厢缓缓滑出裂缝,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车厢外壁刻着一行新字:
WOLF-49,倒计时:71:09:00
那字迹像是用某种锐利的工具刻上去的,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车厢门无声滑开,一股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尘封已久的气息。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只黑色铝箱静静躺在地板上,箱盖敞开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箱子里面躺着第十三枚狼头徽章,徽章的表面光滑冰冷,在隐约的光线中闪着寒光 —— 背面刻着两个字:零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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