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城西巷口便传来凄厉惊叫——李婶的粗瓷碗滚落在地,碗中渗出的阴水触地即腐,竟滋生出大片墨色苔藓,苔藓表面浮现的纹路与阴界门残纹如出一辙。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赵叔的修鞋锥子刺入鞋面时锥尖突冒黑烟,将皮革灼出不断扩张的黑洞,边缘如活物般蚕食着织物。
“是被残魂污染的老物件!”王老板扛着槐木杖疾奔而来,杖身绿光扫过瓷碗碎片,阴水应声蒸腾,然墨色苔藓非但不灭,反如活蛇般贴地游走向老槐树蔓延。他挥杖重击苔藓,绿光与黑纹碰撞爆出刺耳灼响,苔藓虽暂退,却在地面留下蜿蜒墨痕。
张婶护着孩童退至槐树下,怀中梨木菜板骤然发烫,拼缝间的旧毛线急速黑化,胎发微光几近湮灭:“莫碰任何老物件!残魂能借物蚀人!”话音未落,巷口呼救声四起——居民家中的搪瓷缸、缝衣针、竹篮尽数泛黑,或渗阴水或腾黑雾,整片城西陷入混乱。人们怀抱新制器物逃向槐树,希冀借阳魂锚的余荫避难。
林厝半倚树根,望着涌来的人群缓缓抬起槐木手臂,核心绽开的金绿光晕暂压污秽,然体内槐魂本能骤然躁动。木纹间的墨丝疯狂游走,记忆如堕浓雾,连眼前面容都开始模糊:“阳……魂锚……护……”
“林哥定心!我们来了!”爷爷举着太爷爷工服碎片奔至,碎片的淡蓝光华拂过槐木胸膛,“笔记有载!附魂旧物需以‘同源血’激浊扬清——我等皆守城人后裔,血脉中自有阳魂锚的源力!”
王老板当即咬破指尖,血珠滴落木杖的刹那绿芒暴绽,杖身槐纹与林厝臂上叶脉共鸣震颤:“果真有效!林哥,你的槐魂血才是净化根本!”林厝槐木手指微颤,绿汁混着绯红血珠渗出,滴落杖身时绿光凝为纤薄光带,所过之处瓷片苔藓尽化飞灰。
“诸位若愿相助,请以血涤秽!”张婶向逃难民众高呼。卖布张姨率先刺破手指,血染绸缎时黑纹骤退,缎面重焕流光;拄杖老妪让孙儿刺破指尖,血滴竹杖则阴蚀立散。越来越多居民加入这场血色净化,指尖鲜血交织成淡红阳力网络,将阴蚀气息逐步逼退。
正当此时,槐树根基处传来碎裂异响——原有裂痕骤然扩张,墨色阴气喷涌而出,凝成半透明虚影。影中界主残魂轮廓疯狂吸纳周遭阴蚀:“同源血又何妨?我借槐根阳魂已蓄足力量!今日便要染透你的槐魂本源!”
虚影暴涨间射出漆黑丝线,裹挟十倍于前的阴邪之力直刺核心。林厝周身金绿光晕剧烈凹陷,木纹墨丝瞬间覆满胸膛,人形轮廓模糊摇曳,人性记忆如退潮般消逝:“守……城……毁……阴……”
“林哥莫忘本心!”王老板纵身以木杖格挡黑丝,绿芒与墨色对撞爆出惊天巨响。木杖应声碎裂,他被震得呕血倒飞,仍死死抓住槐木手臂:“想想孩子们的涂鸦!李婶的暖粥!你非无魂树妖,是林厝!是我们的手足至亲!”
孩童们高举许愿卡结阵而来,卡片金辉与众人血光交织成暖色光绦,紧紧缠绕核心:“林叔叔!槐花之约犹在耳畔!”领头男孩的奥特曼玩具轰然炽亮,暖流贯入核心驱散识海黑雾。林厝灵台骤明,童真笑颜与挚友呼喊如星火重燃。
“我乃……林厝……”沙哑之声掷地有声,槐木手臂猛然发力,将核心金辉与同源血光熔铸为斩邪光刃,直劈残魂虚影,“滚出我的城!”光刃掠过虚影将其一分为二,残魂发出濒死嚎叫。分裂的虚影却未消散,反如毒蛇般钻向林厝双腿与槐树主干:“纵不能灭你,也要永缚槐魂!待月圆阴盛之时,你便是我的傀儡!”
半缕残魂侵入槐木双腿,墨丝顷刻覆满下肢,核心金辉渐黯,人形轮廓再度收缩;另半缕没入树干,新叶立时枯黑,树芯渗出的阳魂锚金芒与阴力激烈对抗,树干裂开深壑,阴气自缝隙弥漫四溢。
“快逼出残魂!”张婶将菜板碎渣压于槐木腿间,淡粉血光暂抑墨丝。李婶赵叔纷纷将鲜血滴注核心,同源阳力顺脉而下,墨丝缓缓消退。残魂阴笑却萦绕识海:“徒劳!我已与槐魂同根同源,月圆之夜你将亲眼见证自己开启阴界之门!”
林厝意识再陷混沌,阴力在经络中奔涌欲染槐魂,同源血光与众生暖意却如磐石坚守。核心金芒与墨丝在躯壳内反复绞杀,槐木躯干剧烈震颤,肤下绿脉与黑丝缠结成诡谲图腾。
老槐树阳魂锚光华渐弱,树干裂痕持续扩张,树芯处的锚体已显摇摇欲坠之态。居民指端血珠渐稀,阳力网络明灭不定,刚净化的老物件边缘又浮暗影。
“须将残魂逼出树芯!”爷爷将工服碎片塞进树干裂隙,淡蓝光晕与锚体金辉交融,“林哥,引槐魂与阳魂锚共鸣!我们为你镇守灵台!”
林厝深吸气息,将核心紧贴树干,全力催动槐魂本源——淡绿纹路顺树攀延,与树芯金芒共振轰鸣。裂隙中迸发金绿光柱,将侵入树体的残魂强行逼出重凝虚影。王老板挥动残杖猛击虚影,张婶等人将最后血注灌入杖身,绿光如旭日初升,将虚影劈作万千墨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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