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旗的死灰光芒刺中忆核的刹那,林厝只觉魂魄如坠玄冰深渊——并非锐痛,而是彻底“冻僵”的麻木。忆核外层的槐魂绿丝应声化为飞灰,中层的居民活忆暖意如遇寒风的烛火,摇曳欲熄。他甚至能看见核内太爷爷的虚影剧烈颤抖,举铃的手臂渐趋透明,“小厝……”的呼唤甫一出口,便被死灰光芒碾作破碎气音。
“林哥!”王老板拖着血流不止的腰腹扑来,未去阻拦汹涌而至的阴界甲兵,反将掌心紧贴忆核——他猛然攥拳,指缝间渗出混着槐花糖渣的活忆鲜血,“我的血浸透城忆暖意,可补你核伤!”血珠触及忆核的瞬间,迸发金红炽光,那些明灭不定的烛火重燃,死灰光芒被逼退半分。
然甲兵长枪已刺至林厝眉睫,枪尖寒芒映亮居民惊惶面容。张婶倏地将城忆册残页迎向枪锋,册中合照应声碎裂,太爷爷虚影却自碎片中跃出,擎镇忆铃直撞枪杆:“昔年我能阻阴虫,今日亦能拦尔等!”铃光震偏枪尖,却被甲兵反手一锤轰散,张婶被气浪掀飞,重砸于槐树根际,唇角渗出污血。
“开阵!以活忆血补阵!”爷爷嘶声划破手腕,鲜血滴入槐叶阵纹,残页光华沿血珠蔓延,“众人皆需放血!我等鲜血乃城忆根基,可撑忆核不坠!”居民们毫无迟疑:李婶咬破指尖,将血涂在蒸笼竹篾;赵叔以断锥划开掌心,血顺锥尖注入阵眼;孩童被张婶环抱,亦学样咬破下唇,淡红血珠落于槐叶灰烬,竟使灰中萌发细绿新芽。
活忆血顺阵纹奔涌成金红江河,尽数灌入林厝忆核。核光暴涨,外层重凝槐魂绿丝,此番翠色更浓,乃融汇万千活忆血的暖绿。林厝嘶吼着将忆核推向甲兵群,金绿光华扫过之处,甲兵枪杆熔为铁水,甲胄崩裂巨缝,阴核气自缝隙狂泄:“此乃城西之血,尔等休想吞噬!”
然镇城军甲兵如潮水自共生门涌出,前赴后继冲阵,死灰阴核气似浓雾笼罩城西,连槐花清芬皆被压制消散。林厝忆核渐沉,活忆血暖力虽炽,却消耗极速——王老板面白如纸,腰际伤处血色转暗;李婶指尖早已麻木,仍机械抹血于阵纹;孩童下唇咬得皮开肉绽,无一人哭泣出声。
“太爷爷,速寻对策!”林厝于意识中疾呼,却只得太爷爷微弱回应:“槐魂……燃尽……方迸极暖……我与树……同焚……”林厝猛望向老槐树,树身槐魂光已黯淡如萤,枝头槐花尽被甲兵阴力蚀为黑灰,主根创口仍渗绿汁,宛若垂泪。
“不可!我岂能容您再散魂!”林厝未及拒绝,老槐树骤然剧震,所有枝桠尽向忆核弯曲,树心绿光顺根须灌入阵纹,太爷爷虚影于核内渐凝实,眼中迸发玉石俱焚的决然:“小厝,守城非一人之责,乃代代相承之誓。昔年我守,今朝你守,来日孩童守……此方为城忆真魂。”
语毕,老槐树枝桠迸发刺目绿光,所有绿芽刹那绽放——非是槐花,而是泛金红的槐魂花,花瓣浸染活忆血暖意,触甲兵身即炸裂,将其灼为黑烟。太爷爷虚影自忆核踏出,与老槐树光华彻底交融,凝成丈高绿影,擎镇忆铃直冲共生门:“槐魂燃尽,永镇此城!”
铃音震彻寰宇,金绿光华顺共生门贯入,门内甲兵惨嚎连绵,竟被铃光逼退半尺。林厝趁势将忆核压向共生门令旗印,金绿光裹挟活忆血,将印上死灰光灼为白烟,门轴黑纹渐褪。然太爷爷绿影渐透,槐魂花陨落如雨,似碧色瀑流倾泻阵纹,令阵光复明三分。
“太爷爷!”林厝伸手欲挽绿影,却只掬满掌槐花瓣。绿影回眸浅笑,与记忆中太爷爷蒸糖包时的笑颜重合:“谨记,城忆存则人存,槐魂永不灭……”余音未散,绿影彻底消逝,老槐树枝桠瞬枯,叶化飞灰,唯余嶙峋树干,然树心处悬一颗淡绿槐魂珠,如温润暖玉。
槐魂珠甫落,即被忆核吸纳。核光爆作金绿交织的巨球,辉耀胜过往昔任何时刻,将甲兵阴核气尽吸为白烟,共生门内甲兵不敢再进,纷纷溃退。林厝高擎忆核冲向阴源渊漩涡,金绿光柱直刺冥王影身:“尔等甲兵,已败!”
冥王影身终现惊容,鎏金甲胄泛起寒光,令旗挥向漩涡,死灰光凝成巨盾阻截忆核冲击:“槐魂燃尽又如何?你活忆血难持久,忆核早被本座令旗种下暗印,半刻之内,它便将化为‘蚀忆核’,反噬尔等全部活忆!”
林厝心神俱震,垂首察见忆核——核心果有细微死灰印痕,正缓缓扩散,金绿光华被印痕吞噬,渐显墨色。意识中传来甲兵踏步声,非源自共生门,而是自城西地底——镇城军竟绕至地下,以锁城链破土,欲自阵基摧毁法阵。
“锁链破地而出!”赵叔疾呼,指向阵纹西北角——地面裂开巨缝,锁城链尖端破土探出,链身缠绕死忆气,将阵纹光华蚀为黑灰。林厝未及催动忆核阻截,核内暗印骤扩,金绿光瞬黯半分,胸口传来撕裂剧痛,共生门轴纹复泛漆黑。
“林哥,我们拦链!你对付影身!”王老板挣扎爬起,拖重伤腰腹冲向地裂,居民们紧随其后,以肉身阻挡锁城链——李婶抡烧红炭盆砸向链身,炭灰烟火气虽被死忆气吸纳,却令链速稍缓;张婶将城忆册残页尽缠链上,册页暖光虽微,未被彻底侵蚀;孩童高举新萌槐叶贴向链尖,绿芽被气浪摧折,新芽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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