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之后,是冷静的权衡。这场血战,虽然代价惨重,但收获同样巨大。它用铁与血证实了龙鲨会的威胁等级、战术特点以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更大船队。朝廷必须正视这一点。而己方船队在逆境中展现的韧性、战术执行力以及新武器的价值,也必将提升她在朝廷眼中的分量。
她再次梳理报告,提炼出最核心的信息,并附上自己的建议,求见端亲王。
“王爷,宫古一战,我船队损失颇重,将士血染碧波。”苏瑾开门见山,语气沉痛而坚定,“然此战亦明:龙鲨匪类,非寻常海寇。其设伏精密,协同有度,更有大型船只策应,已成海上大患。若任其坐大,恐非仅商路不靖,我朝海疆门户,亦有洞开之虞。”
她呈上报告摘要:“今我船队虽受创,然亦挫敌锋锐,缴获其战术特点,并疑有更大敌船受损。请王爷奏明陛下:剿匪之事,已非抚剿兼施可速决。当务之急,一则需加强水师在宫古、八重山乃至巴士海峡之巡弋力度,挤压其活动空间;二则,宜速定‘以商制匪’之细案,授权可靠船队,扩大侦察范围,甚至可伪装商船,深入匪类常出没之敏感海域,诱其现身,配合水师加以打击;三则,请朝廷加紧研议与西班牙人之交涉事宜,断其外援。”
端亲王仔细阅读报告,面色凝重。报告中的细节远比朝堂争论来得真实残酷。他沉吟道:“将士用命,忠勇可嘉。损失……朝廷必有抚恤。你所言扩大侦察、诱敌深入,风险极大。然……匪患至此,确需更进取之策。待本王与兵部、枢密院细商。眼下,你船队亟需休整补充。”
“谢王爷体恤。”苏瑾道,“船队修整、抚恤伤亡,苏瑾自当全力承担。然时不我待,匪类遭此挫折,必不甘休,或会报复,亦可能加紧其隐秘勾当。请王爷允准,待船队稍复,即可着手下一次航行准备,目标……或可放在琉球以南,巴士海峡附近,一则恢复贸易,二则继续监视龙鲨会北上通道。”
端亲王看了苏瑾一眼,见她眼神清亮,并无惧色,心中暗叹此女韧性非常。“可。然需周密计划,报备详实。所需补充之兵器物资,你可列出清单,本王会酌情与有司沟通。”
几乎就在苏瑾于京城争取下一步行动许可的同时,遥远的马尼拉,西班牙总督府内,一场气氛阴郁的会议也在进行。
脸上带着新鲜烫伤疤痕的佩德罗官员,怒气冲冲地展示着一面破损的船帆,以及几件带有玉容标记的杂物。“阁下,龙鲨会那些黄皮猴子搞砸了!他们不仅没能俘获那两艘明国商船,反而让‘圣洛伦索’号受了损伤!这艘船是我们借给他们运送‘特殊货物’的,现在帆破了,需要时间修理!明国人有一种射程很远的重型弩箭,威力惊人!”
总督皱着眉,捡起那枚玉容斋的标记铜牌:“明国商船……竟然有这种武器?龙鲨会不是说他们只是有些弓弩吗?”
“显然我们都被那个独眼龙骗了,或者他自己也低估了对手。”佩德罗阴狠道,“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北岛’的发掘工作已经到了关键阶段,急需那批从爪哇运来的解读卷轴和工具!现在船受损,延误了运送时间。而且,明国商船似乎已经怀疑到那片海域了。”
“龙鲨会不能再失败了。”总督敲了敲桌子,“告诉他们,如果下次再不能解决掉那支碍事的明国船队,并保证‘北岛’项目的物资运输安全,我们就考虑换一个合作者。菲律宾群岛附近,想为我们效劳的亡命徒,不止他们一家。”
“是,阁下。”佩德罗眼中闪过寒光,“另外,从龙鲨会送来的这些明国商船物品看,他们似乎计划前往‘澎湖以东某岛礁’汇合……或许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海上的余波尚未平息,更大的暗流已然在更广阔的洋面下涌动。久米岛的短暂安宁,仿佛暴风雨眼中那虚假的平静。苏瑾的船队舔舐着伤口,朝廷的机器缓缓转向,而龙鲨会与其背后的阴影,则在挫败与压力下,酝酿着更危险的反扑。
那艘被钢弩所伤、名为“圣洛伦索”号的大船,如同一个不祥的符号,将遥远的吕宋殖民当局,更深地拖入了这场围绕着古老秘密与海疆利益的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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