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永安侯夫人匆匆赶来，一把拉住了顾清漪的胳膊，意识到这是长春宫之时，她脸色一变。
都说元淑妃得陛下圣宠，在宫里风头一时无两，清漪怎么敢跑到这儿来撒野？
陛下本就对顾家不甚亲厚，若是因此迁怒顾家可如何是好啊……
“清漪，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快跟大伯母回去！”
永安侯夫人嗓音一沉，拉着顾清漪就要离开。
可顾清漪却是不管不顾的甩开了永安侯夫人的手，“不！我不回去，大伯母，我是不会嫁去程国公府的！”
“可圣旨已下，再无回旋的余地，你即便是再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呢？”
永安侯夫人上前揽住顾清漪的身子，试图劝说，“你姑母已经说了，她会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那程家不会看低了你去的。”
顾清漪眼里猩红一片，她拂开永安侯夫人的手，“嫁给一个纨绔，我要那再丰厚的嫁妆又有何用！”
“夫人……”
永安侯夫人被她推的差点儿站不稳，还是身后的婢女扶住了她。
见顾清漪不听劝，永安侯夫人也渐渐没了耐心。
她冷声道：“清漪，大伯母已经说的够多了，你是顾家的女儿，你的婚事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由不得我？”顾清漪仰头笑了声。
随后，她缓缓走到永安侯夫人跟前，语气里带着质问，“若轻灵姐姐还在，她要嫁给这样一个人，试问大伯母也会同意吗？”
永安侯夫人瞳孔一震，张唇喃喃，“轻灵……”
她怔了半晌，又很快回过神来，她的轻灵是永安侯府的嫡女，本就是该进宫的，又怎会沦落到嫁给一个纨绔？
可清漪不同，她是旁支一脉的女儿，更是庶出，如若进不了宫，让她和程家结亲亦对顾家有利。
可顾清漪这般态度，让永安侯夫人心中更加不满，一个庶出的女儿，凭什么在此挑三拣四，还顶撞她这个主母？
“本夫人今日便将话放在这儿，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永安侯夫人冷哼，语气不容反驳。
不等顾清漪反驳，一道清丽中带着困倦的女声响起，“是何人如此吵闹，搅了本宫的好眠？”
殿外的几人齐齐转身，月桃搀扶着云挽棠出来。
她身上穿的是妃色的海棠花纹的锦裙，外披一件杏色的小袄，发髻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着，肌肤胜雪，唇色饱满若樱桃。
“妾身见过淑妃娘娘……”
永安侯夫人盯着眼前的女子看了许久，才回神，连忙行礼，还不忘扯了一把身边的人。
顾清漪亦是定了定神，俯身道：“臣女参见淑妃娘娘。”
云挽棠打量了这位永安侯夫人一眼，只觉得顾轻灵同她有几分相似。
“本宫在梦里便听到永安侯夫人和顾五小姐的吵闹声，这才出来看看……”
“此处是长春宫，不是永安侯府的后院，二位是不是太放肆了些？”
她一字一句的开口，语气已然是有些冷了。
永安侯夫人低着头，连声道：“惊扰了娘娘，还请淑妃娘娘恕罪，妾身这便带着清漪离开。”
云挽棠眼尾微微扬起，这永安侯夫人倒是看得清形势，会低头。
她打着哈欠转身，正欲往殿里走，可裙摆却冷不丁的被一双手抓住，接着耳边便传来顾清漪的哀求声。
“淑妃娘娘请留步，臣女有一事相求……”
永安侯夫人见状，连忙出声斥责，“清漪，你这是做什么？”
好不容易淑妃就要进去了，没有追究她二人的错处，她又要做什么？
“陛下给臣女和程国公府的大少爷赐了婚，可那程家大少爷实在不是臣女的良配………”
顾清漪死死攥着手心里柔软的衣料，仿佛这是她唯一的出路。
只是她话都还未说完，便被女子轻飘飘的打断，“良配？”
“顾五小姐是想说自己的良配是陛下，对么？”
此话一出，永安侯夫人和顾清漪面色纷纷变了，尤其是顾清漪，她的脸色变得煞白。
永安侯夫人率先笑着开口，“淑妃娘娘说笑了，清漪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此事涉及顾家和永安侯府，她嘴上不说，心里却将顾清漪骂了一通。
“臣女不愿嫁去程家，还请淑妃娘娘开恩！”
顾清漪连连摇头，眼里闪烁着泪花。
她生的小家碧玉，这一哭便更显得楚楚可怜，若是旁的男子见了，只怕会心生怜爱之情。
“左一句不是良配，右一句开恩的……”
云挽棠冷眼看着跟前的人，“五小姐如此抓着本宫的衣裳不放，句句哀求，是想让本宫去抗旨吗？”
顾清漪顿时愣住，一时间竟忘了哭，她哪有这个意思？
她分明只是想让淑妃去陛下跟前替自己求求情，让陛下收回成命，怎么到了淑妃口中便成了抗旨了？
“娘娘息怒，清漪不是这个意思。”
永安侯夫人赔着笑，咬着牙上前将顾清漪的手掰开，“是顾家教女无方，娘娘切莫往心里去。”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冲宫女使眼色，让其将人扶起来。
“本宫不管五小姐有没有这个意思，本宫只想告诉二位……”
云挽棠看向永安侯夫人，“如若顾家和永安侯府不满意这门婚事，大可去向陛下和太后明说，而不是来寻本宫。”
她嗓音微凉，“永安侯夫人和五小姐可明白了？”
“妾身明白，顾家及永安侯府很满意这桩婚事，今日是清漪叨扰娘娘了。”
永安侯夫人垂眸颔首，低声道。
顾清漪还想说什么，却被永安侯夫人一个眼神狠狠制止了。
“娘娘，妾身告退。”
永安侯夫人俯身后，同婢女一左一右的拉着顾清漪离开了。
临了，云挽棠抬眸，对上了顾清漪带着忿恨和不甘的眼神。
她面色如常，抬步往里走，“陛下呢？”
“这个时辰，陛下应该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娘娘可是要见陛下？”
月桃扶着她，如实回道。
云挽棠轻轻哼了一声，“算了，等他自个儿来，我再好好同他说。”
月桃心中明了，经顾家五小姐来闹了这么一通，娘娘的心情只怕是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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