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拒婚的消息传开时，京中贵女圈先是一片哗然，随即是更深的暗流涌动。
“不能生育？”三皇子府的谋士捻着胡须轻笑，“这才是最好的。”
正厅里，几位依附三皇子的官员面面相觑，随即恍然大悟。不能生育，便意味着不会有嫡子争储，更不会威胁到母族势力——对于只需要一个“贤内助”装点门面、甚至想借苏言攀附皇权的皇子而言，这简直是天赐的“优点”。
“殿下英明。”有人拱手笑道，“如此一来，苏姑娘倒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飞遍各皇子党羽的府邸。 overnight之间，京中赏花宴的帖子如雪片般涌向苏言的住处。
三月里的牡丹宴设在吏部尚书府，满园姹紫嫣红开得泼天热闹。苏言刚踏入花径，就有几位衣着华贵的夫人围上来，话里话外都在撮合她与某位皇子，眼神里的急切几乎要溢出来。
“苏姑娘瞧这株姚黄，多配您的气度？”兵部侍郎夫人拉着她往深处走，“三殿下最喜牡丹，方才还念叨您呢。”
话音未落，旁边忽然传来“哎呀”一声惊呼。一位穿粉裙的小姐脚下打滑，直直往苏言身上撞来，手里的酒盏脱手而出，眼看就要泼在苏言裙摆上。
苏言侧身避开，那小姐却“扑通”摔在地上，发髻散了半边，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苏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周围立刻响起窃窃私语。侍郎夫人脸色一沉，正想说什么，却见苏言弯腰扶起那小姐，声音平静无波：“地上滑，妹妹仔细些。”
她没接茬，更没追究，仿佛只是寻常意外。可那粉裙小姐的脸色却白了——这出苦肉计，原是想让她在众人面前失态，最好能让某位皇子“英雄救美”，“或是跟她生米煮成熟饭，让苏言衣服淋湿，必须下去换衣服……”顺势牵上关系，如今竟被轻描淡写揭了过去。
宴席散后，粉裙小姐被家人领回去，不出三日，便传出了定亲的消息，嫁的是远在江南的一个小官。
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海棠宴、荷花宴、菊花宴……次次都有“意外”。要么是名贵的瓷器在苏言身边摔碎，要么是某位小姐“误食”了东西栽赃给她，更有甚者，竟安排男子在假山后“偶遇”。
可苏言总能从容化解。碎了瓷器，她便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遇了栽赃，她便请太医当场查验；碰了“偶遇”，她便让随行的护卫将人拿下，送官究治“擅闯私宅之罪”。
每次出事，总有不长眼的小姐或公子被推出来顶罪。为了平息风波，也为了向背后的皇子表忠心，这些人家往往会火速将涉事子女远嫁或外放。
久而久之，京中贵女们私下里都办了这种宴席。谁也不想好好参加一场宴会，转头就被家里打包送离京城。可各家主子的命令压下来，宴席还得办，人还得来。
苏言坐在马车上，听着侍女禀报近日各家的婚事，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玉佩。那玉佩是皇帝赏的，据说能辟邪。
“姑娘，三皇子府又递帖子了，说明日在府中设梅花宴。”侍女的声音带着担忧。
苏言掀起车帘，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淡淡道：“去。”
她知道，这些宴席不过是幌子。皇子们想要的，从来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背后的名声、财富，以及皇帝的青睐。他们以为她是块能随意拿捏的玉佩，却不知这玉佩早已被岁月磨出了棱角，内里藏着的，是连皇帝都未必看透的坚硬。
只是苏言没算到，这场由皇子们掀起的风波，正被另一双眼睛冷冷看着。深宫某处，一位鬓边簪着金步摇的女子轻轻放下茶盏，唇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苏言？倒是颗好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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