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 I?”白昭泠微微抬眸,唇角的笑意温和而正式。
唐郁时心头微动。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白昭泠身上那份属于顶级政要的、刻入骨髓的礼仪修养与气度。她敛起心神,微微屈膝,回了一个简洁而标准的屈膝礼。
白昭泠直起身,笑意温润地再次伸出手。这一次,唐郁时主动将自己的右手放入她的掌心,左手则轻轻搭上她线条挺括的肩头。白昭泠的左手随即稳稳地、带着明确引导意味地,落在了唐郁时纤细而柔韧的腰侧。她的掌心温热,力道适中,既传递出明确的掌控方向,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尊重距离,没有丝毫狎昵的意味。
“不用紧张,”白昭泠的声音在悠扬的乐声中响起,低沉悦耳,如同耳语,“听音乐的节奏。一、二、三……前进,后退,旋转……对,很好。”她的引导清晰而富有韵律感,脚步稳健,带动着唐郁时在月光与灯影交织的光晕里缓缓滑入舞池。
唐郁时起初身体还有些微的僵硬,但在白昭泠强大而稳定的引导下,很快找到了华尔兹特有的起伏韵律。她放松下来,将身体的重心完全交付给对方的引领。珍珠白的裙摆随着旋转的动作漾开优雅的弧线,如同夜色中盛放的昙花。
白昭泠的舞步流畅而富有力量感,深黛色的旗袍在旋转间划出沉稳的轨迹,与唐郁时轻盈的白色形成鲜明而和谐的对比。两人在舞池边缘翩然旋转,自成一道沉静而引人注目的风景。
“小白阿姨,”趁着一次流畅的旋转后,唐郁时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白昭泠,那双沉静的眼眸带着一丝坦率的探究,“您带我出来,不仅仅是为了跳舞吧?”她的声音很轻,融在音乐里,只有彼此能听清。
白昭泠的舞步没有丝毫停顿,她微微低头,迎上唐郁时的目光,眼底的笑意带着洞悉的了然:“聪明。郁时,你觉得,刚才在那张沙发上,再待下去会如何?”她反问,语气温和,却一针见血,“肖清的眼神,像是要把你拆解成分子原子。薛影和唐瑜之间……气氛也不大对。我不过是帮你暂时解个围。”
她将“解围”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举手之劳。
唐郁时默然。白昭泠的观察力敏锐得可怕,理由也冠冕堂皇,让人无从反驳。
“那……”唐郁时随着白昭泠的引导完成了一个优雅的倾斜步,目光扫过舞厅里衣冠楚楚的宾客,状似不经意地问,“小白阿姨怎么一个人?没见您先生一起?”
这是她第二次见白昭泠,也是第一次在完全不熟悉的情况下,擅自试探一个人的私人领域。
白昭泠揽在她腰后的手力道依旧平稳,脸上的笑容纹丝未动,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漠然的微光。“他啊,”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谈论天气,“不太习惯这种场合。觉得……没面子。”她甚至轻轻笑了一声,带着点无所谓的调侃,“一个入赘的男人,在这种地方,身份确实有些尴尬。他不愿意来,我也乐得清净。”
入赘?唐郁时心中了然。难怪白昭泠的婚姻在圈内如此低调神秘。“是对方不识抬举了。”她顺着白昭泠的语气,淡淡地评价了一句,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白昭泠深深地看了唐郁时一眼,那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玩味。“郁时,你倒是看得通透。”她话锋一转,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直白,“那……你能告诉我,你和我二姐,现在算是在一起吗?”问题来得猝不及防,如同平静湖面投下的石子。
唐郁时的舞步没有丝毫慌乱,腰肢在白昭泠的掌中依旧柔韧地随着节奏起伏。她抬眸,目光清亮坦然地回视白昭泠探究的眼神,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两个字,清晰无比。随即,她又补充了一句,带着点微妙的撇清,“白姨……只是出于关心,照顾我一下。”
她将白昭玉的“兴趣”定义为“关心照顾”,界限分明。
白昭泠唇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她没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目光在唐郁时沉静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仿佛在解读她话语背后的真实。舞曲的节奏在此时进入一个舒缓的段落,白昭泠带着唐郁时完成了一个流畅的结束动作,稳稳地停了下来。
两人面对面站定。白昭泠松开手,再次优雅地行了一个结束礼,仪态无可挑剔。
“学得不错。”白昭泠笑着赞许,“要不要去那边休息区吃点东西?听说今晚的甜品由半岛酒店的主厨特别制作,值得一试。”她指了指舞厅一侧连接着露台的雅致休息区,那里摆放着精致的白色藤编桌椅和琳琅满目的餐点。
“好。”唐郁时点头应允。一场舞下来,白昭泠滴水不漏,她也没探出什么实质性的信息,但至少暂时远离了楼下的风暴中心。两人并肩朝着休息区走去。
一楼庄园后方的无边泳池区,与主厅的喧嚣灯火隔着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坪和茂密的热带植物。夜色深沉,池水在池底幽蓝灯光的映照下,如同一块巨大的、深不见底的蓝宝石,倒映着疏朗的星空。轻柔的背景音乐流淌,这里显得格外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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