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半山,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奢华的卧房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
海风裹挟着潮湿的咸腥气,吹拂起昂贵的真丝窗纱。韩书易穿着丝质睡袍,赤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袅袅青烟模糊了她妆容精致的脸。她刚结束一个越洋视频会议,眉宇间带着一丝处理冗杂事务后的倦怠。
手机屏幕无声亮起,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是她丈夫发来的消息。
她漫不经心地划开屏幕,目光落在最新一条信息上——一张照片。
瞳孔骤然收缩!
照片拍摄的角度极其刁钻,光线昏暗暧昧,背景是某个高级酒店套房的模糊轮廓。画面中心,她侧着脸,闭着眼,正与一个女人接吻。她的面容清晰无比,甚至能看到她那时微微颤动的眼睫。而另一个女人……头部和关键身体部位被粗暴地打上了厚厚的、刺眼的马赛克,只留下一个穿着深色吊带裙、身形高挑曼妙的模糊轮廓。
但韩书易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熟悉的肩颈线条,那微微仰头时的下颌弧度……深市,韩淼。早好几年了,在某个项目晚宴上因一杯酒而短暂交集的韩淼。一次隐秘的、短暂的心动,一次在酒精和压力催化下失控的放纵。
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韩书易捏着手机的指关节用力到泛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印痕。冰冷的屏幕几乎要被她的目光灼穿。
紧接着,又一条信息跳了出来,文字如同淬毒的冰锥,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和嘲讽:
【和我离婚?你的名声呢?韩书易。】
【在法庭上指责我出轨的时候,你猜法官和媒体看到这张照片,会怎么想?】
【你喜欢女人?呵……真是精彩。】
【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高地指责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分走我一半的资产?】
每一个字都像鞭子,狠狠抽打在韩书易精心维持的体面之上。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眩晕,胃里翻江倒海。那些她用来指责对方、试图在离婚谈判中占据主动的武器,此刻被对方用更肮脏、更致命的方式,狠狠地捅了回来。
她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暴怒和冰冷的恐慌。指尖颤抖着,几乎是凭着本能往下滑动屏幕。
丈夫的信息还在继续,冰冷的文字带着稳操胜券的施舍:
【咱们婚前有协议,你那份嫁妆,我不惦记。】
【婚后财产,二八分。】
【我八,你二。】
【否则,免谈。】
【这张照片,以及我手里其他的东西,足够让你在港城,乃至整个圈子里,彻底‘出名’。你考虑清楚。】
“啪嗒!”
手机从她失力的手中滑脱,重重摔在床沿,又弹落到昂贵的手工地毯上,屏幕朝下。韩书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整个人脱力般向后跌坐下去,冰凉的大理石地面透过薄薄的睡袍传来刺骨的寒意。精心打理的卷发有几缕狼狈地垂落在苍白的脸颊旁,睡袍的系带松散开,露出小片细腻却失血的肌肤。
狼狈。从未有过的狼狈。
她蜷起膝盖,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仿佛这样能汲取一点可怜的温暖。巨大的耻辱感、被要挟的愤怒、以及对未来可能身败名裂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只有窗外的海风依旧不知疲倦地吹拂。不知过了多久,那颤抖的肩膀才渐渐平息下来。埋在膝间的头颅缓缓抬起。
那张妆容依旧精致、却毫无血色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眼底深处翻涌的惊涛骇浪被强行压回冰封的海面之下,只余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伸出手,指尖冰冷,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稳定,捡起了地毯上的手机。屏幕朝下,她没有去看那条信息,只是用力地、一下下地抹去屏幕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她站起身,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向窗边的单人沙发。脚步有些虚浮,但背脊挺得笔直。
在沙发上坐下,她拿起手机,没有任何犹豫,指尖精准地找到了那个名字,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通。那头没有寒暄,只有一片沉静的、带着无形压力的背景音。
“薛影。”韩书易的声音响起,沙哑,冰冷,却异常清晰,如同在宣读一份不容置疑的契约,“帮我离婚。”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我给你干一个月的白工。无偿。全天候待命。随叫随到。处理你最棘手的麻烦,扫清你计划里任何碍眼的障碍。”
她清晰地吐出对方此刻最无法拒绝的筹码:“你现在最缺的,不就是时间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时间仿佛被拉长,只有电流细微的滋滋声。
“好。” 薛影的声音传来,依旧平稳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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