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影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连眼神都未曾波动一下:“不行。”
唐郁时脸上的笑容不变,忽然伸出手,握住了薛影放在腿上的手。薛影的手指微凉,被她温热的手掌包裹住时,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下意识便要挣脱。
但唐郁时握得很紧,不容她抽离。
紧接着,在薛影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唐郁时借着跪坐的姿势,猛地翻身,竟直接跨坐到了薛影的腿上!
这个姿势极其大胆且具有压迫感。
薛影的身体瞬间绷紧,瞳孔微缩,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是猝不及防的震惊。
唐郁时双手撑在薛影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将对方困在自己的气息范围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依旧带着那种俏皮又坏心眼的笑,声音却压低了,带着清晰的警告:“薛姨,我劝你不要推我。”
她微微前倾,靠近薛影的耳边,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却字字清晰的声音说道:“你要是敢动我一下,就是唐家、阮家,嗯……妈妈的R.S.可以单独算,那就是三家一起对付你薛家哦。”
她轻轻呵气,“这后果,您掂量一下?”
薛影的身体彻底僵住。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唐郁时这完全超出她预料和所有行为准则的举动,以及那话语里明目张胆的、依仗背景的“威胁”。
她纵横商场多年,何曾被人如此……“欺负”到头上过?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眸,对上唐郁时近在咫尺的、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声音冷硬紧绷:“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一个答案。”唐郁时收起了几分玩笑的神色,但姿态依旧未变,牢牢地将薛影困在原处。
她盯着薛影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缓缓道:“来的路上,我又仔细‘拜读’了一下您的资料。发现您那位以口风严谨着称的金牌律师,嘴好像也没有那么严嘛……关于您遗嘱变更的所有细节,包括最终受益人名字,居然都被事无巨细地记录在案了呢。”
她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又或者,是您故意的?故意留下这点线索,等着谁来发现?”
“但不管怎么样,”她语气笃定,“这份将您名下绝大部分资产、股权乃至海外基金都指定由我继承的遗嘱,是在确认我‘回来’之后,才迅速签署生效的。”
她微微偏头,像是在思考一个极其有趣的问题:“利益交换?那您这投资下注的时间点,未免也太晚了些,不符合您一贯精准狠辣的作风。喜欢我?像其他人那样,有点浅显的兴趣和好感?”
她轻轻摇头,否定得干脆利落,“那这份礼,又未免太重太沉了,重得不合常理。”
“所以,薛姨,”她的目光精明,试探着想要穿透薛影冰冷的表象,“您到底为什么,要把您几乎全部的身家,都留给我啊?甚至不惜因此可能引发薛家内部的动荡?”
薛影眼底的震惊和措手不及早已被强行压下,此刻只剩下深潭般的冷寂。她迎视着唐郁时的目光,语气平淡无波:“只是为了取信。取信唐瑜,确保3A计划和智慧谷合作的稳固。”
这个答案合情合理,符合她利益至上的形象。
唐郁时却立刻嗤笑一声,反驳道:“只是取信?需要等到真正的、您认为‘合格’的唐郁时回到这个世界才进行吗?在我之前那个‘不合格’的阶段,这份遗嘱难道就不能起到取信作用?您这逻辑,说不通啊,薛姨。”
薛影似乎没料到唐郁时会如此直接、如此光明正大地提起“真正的我回到这个世界”这种近乎颠覆认知的话。她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但一直紧紧盯着她的唐郁时捕捉到了那瞬间的动摇。
薛影调整的速度极快,几乎下一秒就恢复了常态,声音依旧冷硬:“……的确不需要。你可以当我是一时兴起,或者,就像你对其他那些人的判断一样,一种浅显的兴趣。”她甚至主动将原因归为“兴趣”,带着点自贬和结束话题的意味。
“兴趣?”唐郁时再次摇头,她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薛影的鼻尖,呼吸可闻,“薛姨,您可不是这么无聊的人。会为了区区一点‘兴趣’,就押上自己毕生打拼的一切?这不像您。”
她不退反进,继续剖析,眼神锐利:“您庞大的身家背后,是整个薛家或明或暗的支持,也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您每走一步,都牵动着无数利益和算计。您想要的一定更多,更长远。这份遗嘱,绝不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馈赠或者取信的工具。它一定承载着更深的意图,一个……或许连我姑姑都未必完全清楚的意图。”
唐郁时几乎将能想到的可能性都摊开在了桌面上。
薛影沉默地看着她,眼神深邃,仿佛在评估,又像是在权衡。过了好几秒,她才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是疲惫,或许是别的什么:“你想得太多,太杂了。根本没有那么复杂的故事。”她试图将事情重新拉回简单化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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