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谕竹了然,唇角逸出一丝几不可察的轻蔑:“张阙啊……没什么眼力见的人,你会失望的。”她的评价毫不客气。
两人正说着,一阵略显尖锐,却又努力维持着温和优雅的女声从不远处靠窗的休息区传来。
那声音如同包裹着天鹅绒的细针,初听柔软,细品却带着扎人的刻薄。
“……昇泽那孩子就是太实诚,心思都放在事业上,不像现在有些年轻人,花里胡哨的。薛小姐你是知道的,我们家昇泽向来稳重……”
唐郁时听到了“唐昇泽”的名字,目光顺势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香槟金色刺绣旗袍、外搭白色皮草短披肩的女人,正亲热地拉着一位年轻女孩的手说话。那女孩面容秀丽,气质温婉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正是薛云渺。她脸上维持着礼貌的微笑,眼神里却已流露出些许无奈。
陈谕竹顺着唐郁时的目光看去,低声道:“你听听,又缠上薛家那丫头了。她儿子空有名头没有实力的事情谁不知道,她还非要在圈里给唐昇泽找对象,找就算了,硬是盯上薛家的孩子。”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厌烦。
唐郁时轻笑:“薛云渺?”
陈谕竹颔首:“是啊。薛影的侄女,眼光高着呢,张阙这纯属痴心妄想。”
唐郁时心中了然。她看向陈谕竹:“你组局的?”
陈谕竹摇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入口方向:“不是我。组局的人还没来,是苏夫人。你不用管别人,到时候我再给你介绍。”
唐郁时点头,表示明白。
她没有继续与陈谕竹同行,而是径直朝着薛云渺和张阙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稳定而清晰的声响,不大,却足以吸引那一小片区域的注意。
薛云渺正苦于如何摆脱张阙过于热情的“推销”,听到脚步声,下意识抬头,看到朝她走来的唐郁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亮光,仿佛看到了救星。
“唐小姐!”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顺势轻轻挣开了张阙的手。
张阙正说到兴头上,被打断后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循声望来。看到唐郁时时,她脸上那精心修饰过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眼神里掠过猝不及防的愕然,以及一丝被迅速掩藏的忌惮。她显然认出了唐郁时,并且对于她的出现感到十分意外,以至于一时语塞,竟忘了维持刚才那滔滔不绝的姿态。
唐郁时步履未停,径直走到薛云渺身边,仿佛没有看到张阙瞬间变化的脸色,目光只落在薛云渺身上,语气自然:“云渺小姐,方便聊几句吗?”
薛云渺立刻从善如流,转向张阙,礼貌却疏离地微微欠身:“张阿姨,我和唐小姐有些事要谈,先失陪一下。”
张阙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在唐郁时那平静无波却自带压迫感的注视下,最终还是没能发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薛云渺像逃离什么似的,跟着唐郁时走向不远处一组相对僻静的沙发座。
唐郁时更是从始至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张阙,彻底的无视,比直接的冲突更令人难堪。
在沙发坐下,柔软的靠垫承接了身体的重量。薛云渺轻轻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看向唐郁时,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感激:“唐小姐,谢谢你解围。”她顿了顿,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类聚会,以唐郁时平日显露的性格,似乎并非她会主动涉足的场合。
唐郁时接过服务生递上的苏打水,道谢后,目光瞥了一眼已走向另一群人的陈谕竹,声音放得轻缓:“陈谕竹通知我过来的。”
薛云渺了然点头。
这时,她像是想起什么,神色间多了几分郑重,声音也压低了些:“唐小姐,上次在金店……我称呼不当,给你造成了困扰,很抱歉。”她指的是那声石破天惊的“小姑夫人”,“我当时不知道你其实……”她斟酌着用词,没有说完,但意思明确——她当时并不清楚唐郁时与薛影关系的实质进展,或者更准确地说,不清楚唐郁时个人的明确态度。
唐郁时轻轻摇头,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没关系。”她放下杯子,目光转向薛云渺,眼神清亮而直接,“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不过,现在或许可以帮我一个忙?”
“你说。”薛云渺立刻道。
“我想知道唐宥东这一家,在深市的具体情况。”唐郁时开门见山,没有丝毫迂回,“越详细越好。”
薛云渺似乎对此并不意外。唐郁时回归后雷厉风行地清理了唐宥东安插的几名亲信,双方矛盾已然摆上台面。她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开始低声叙述:
“唐宥东先生一家,是大概五年前借着唐氏在深市设立分公司的机会过来的。起初还算安分,但自从云总前期需要熟悉业务、站稳脚跟,唐瑜董事长又暂时无暇深度顾及这边时,他们便开始活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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