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戴着墨镜,即使风尘仆仆,那股从容不迫的气场也没有减弱分毫。
阮希玟显然也看到了唐家的车。
她脚步微顿,墨镜后的目光似乎在确认什么。
就在这时,唐郁时动了。
打开车门,下车小跑着穿过人行道,朝阮希玟的方向跑去。
围巾在身后飘起,羽绒服的衣摆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阮希玟停下脚步,墨镜下的唇角似乎向上弯了一下。
她松开行李箱的拉杆,张开手臂。
唐郁时跑到她面前,几乎没有减速,直接扑进了她怀里。
阮希玟稳稳地接住了她,手臂环住女儿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羊绒大衣的触感柔软,带着长途飞行后微凉的温度,还有属于阮希玟的淡淡香水味——雪松混合着琥珀,清冽又温暖。
“妈。”唐郁时把脸埋在她肩头,声音闷闷的。
“嗯。”阮希玟应了一声,手掌在她背上缓缓抚过,“等很久了?”
“没多久。”唐郁时从她怀里退开一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走吧,车上暖和。”
阮希玟抬手摘掉墨镜,那双和唐郁时有七分相似的眼睛露出来,眼角有细细的纹路,但眼神依旧明亮锐利。
她仔细看了看女儿的脸,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刘海拨到耳后。
“瘦了。”她说。
“没有。”唐郁时反驳,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拉杆,“走吧。”
母女俩并肩朝车走去,司机恭敬打开车门。
阮希玟先坐进去,唐郁时把行李箱交给司机后,也跟着上车。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冷风和喧嚣。
阮希玟脱下大衣,里面是一件浅灰色的真丝衬衫,配黑色西装裤。
她揉了揉太阳穴,长途飞行的疲惫终于从眉宇间流露出来些许。
“累吗?”唐郁时问,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过去。
“还好。”阮希玟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靠在座椅上,“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
车子重新启动,驶离机场。
窗外的景色从机场高速逐渐过渡到城市道路。
杭市的夜晚比深市安静些,路两旁的梧桐树叶子已经落了大半,枝干在路灯下投出张牙舞爪的影子。
“深市怎么样?”阮希玟侧过头看着女儿,“听说唐瑜去了?”
“嗯。”唐郁时点头,“待了一天,聊了聊分公司的事,还有……杭市这边的情况。”
“她催你回来了?”
“算是吧。”唐郁时没有隐瞒,“给了我一个月时间处理深市那边的事。”
阮希玟轻轻“嗯”了一声,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是该回来了。杭市才是唐家的根,你总要面对这里的。”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唐郁时听出了其中未尽之意。
面对这里的人,这里的事,这里的……父亲。
“妈。”唐郁时轻声开口,“你和爸爸……”
“明天会见到。”阮希玟打断她,语气没有波澜,“该谈的都在电话里谈过了,明天只是走个形式。”
唐郁时沉默了片刻。
“那你之后……还回纽约吗?”
阮希玟转过头,看着她,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怎么?不想让我回来?”
“不是。”唐郁时立刻摇头,“我只是……”
“暂时不回去了。”阮希玟说,“R.S.那边有艾可盯着,我在杭市待一段时间。”她顿了顿,声音柔和了些,“陪你过完生日,再处理一些国内的事情。”
唐郁时看着她,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安心,有温暖,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她知道母亲这次回来,不仅仅是为了陪她过生日。
离婚手续,财产分割,还有……面对那个缺席了太久的丈夫。
但这些话她问不出口。
车厢内安静下来。阮希玟重新闭上眼睛养神,唐郁时则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
杭市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这座城市的气息,是唐家老宅里的一草一木;陌生的是那些需要她重新建立的人脉网络,需要她小心应对的家族关系。
车子驶入一片安静的别墅区。
道路两旁是高大的香樟树,即使在秋天也依然枝叶繁茂。
一栋栋独栋别墅掩映在树木之间,只有零星几扇窗户还亮着灯。
唐家老宅在小区最深处。
铁艺大门缓缓打开,车子驶入院内。
主楼是一栋三层的欧式建筑,外墙是浅灰色的石材,在夜色中显得沉稳厚重。
门廊下亮着两盏复古造型的壁灯,暖黄色的光线洒在台阶上。
陈伯停好车,先下车为她们拉开车门。
唐郁时和阮希玟一前一后下车。
夜风比机场更凉些,带着植物和泥土的气息。
院子里种了不少桂花树,花期已过,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甜香。
“小姐,太太,行李我来拿。”陈伯说。
“谢谢陈伯。”阮希玟微微颔首,迈步走上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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