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幻境森林边缘还笼罩在淡蓝色的薄雾中。暮夜靠在学园西侧门的石柱上，手里提着两人的装备包——他果然又比烁星早到。
“暮夜！”
声音从头顶传来。暮夜抬头，看见烁星正从三楼的窗台沿着藤蔓爬下来，晨光在他浅金色的头发上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
“帕主任昨晚临时加了宿舍巡查，”烁星跳到地面，拍拍手上的灰，“正门肯定被盯着，只能走这条路了。”他咧嘴一笑，完全没觉得翻窗有什么问题。
暮夜把较小的那个包递过去：“里面有三明治、水、基础医疗包，还有我改良过的定位符咒——这次应该能坚持八小时不失效。”
“你真是……”烁星接过背包，声音突然卡了下，“连我最喜欢的那种果酱三明治都准备了？”
“维多利亚老师昨天多给了我一罐。”暮夜转身推开西侧门的小门，“快走吧，巡逻队六点换班，这是我们唯一的窗口期。”
两人溜出学园，踏入幻境森林边缘。这里的树木比学园里的高大得多，树干上缠绕着散发微光的藤蔓，地面上星星点点的夜光苔藓还未完全熄灭，像踩在碎星铺成的地毯上。
“这边！”烁星带路，他对森林的熟悉程度不亚于对萌学园的回廊，“古树在北区，大概要走四十分钟。不过我们可以抄近路穿过水晶洞——”
“上次穿水晶洞，我们被困了三个小时。”暮夜提醒他。
“那次是意外！洞里的光折射规律正好进入月周期变化期……”烁星的声音渐弱，显然也意识到这个理由不太有说服力，“好吧，那我们走常规路线。”
他们沿着一条被踩出来的小径前进。森林渐渐醒来，发光的昆虫在草丛间飞舞，会唱歌的叶子开始发出清晨的第一段旋律。暮夜走在前方，时不时用魔法杖探测前方的地形——这是他们多年形成的默契，烁星负责方向和灵感，暮夜负责安全和路线。
“看这个！”烁星突然蹲下身，拨开一片巨大的蕨类叶子，“晨露光菇，还是双生的！”
两株巴掌大小的蘑菇依偎着生长，菌盖透明如水晶，内部流转着彩虹般的光泽。这是相当罕见的光系魔法植物，通常只在特定星象日的清晨出现。
暮夜也蹲下来，从包里取出采集工具和保存盒：“运气不错。这一对拿到魔法植物学课上，帕主任能给你加二十分。”
“是我们。”烁星纠正道，小心地帮暮夜固定住蘑菇的根部，“没有你的保存咒，采下来十分钟就失效了。”
他们配合默契，一个固定一个切割，很快就把光菇完整地移入魔法保存盒中。蹲得太近，烁星的肩膀抵着暮夜的，透过薄薄的制服布料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好了。”暮夜盖上盒盖，盒内自动亮起维持生命的微光。
烁星没马上站起来，而是就着蹲姿侧头看暮夜：“你昨晚又熬夜了对不对？眼睛下面有点黑。”
“整理星图到两点。”
“我就知道。”烁星从自己包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布包，“给，提神糖，我自己做的。用了柠檬草和清醒花——别那个表情，这次真的成功了，我找欧趴试过，他没拉肚子。”
暮夜接过糖，果然闻到清新提神的气味。他放一颗进嘴里，酸甜中带着清凉的魔法波动在舌尖化开。
“怎么样？”烁星眼巴巴地看着他。
“……不错。”
“哈！我就说我能行！”烁星跳起来，差点撞到低垂的树枝。暮夜下意识拉了他一把，动作自然得像呼吸。
他们继续前进。森林越来越深，光线被层层叠叠的树冠过滤成碎片。烁星的话匣子一直没关，从魔法植物课上的趣事，到食堂新来的厨师把辣椒当成甜椒放进了布丁，再到昨晚帕主任的校园安全演讲有多无聊。
暮夜大多时候只是听，偶尔回应一两句。但烁星似乎能从那些简短的回应里解读出整段对话——这是只有一起长大的人才能掌握的技能。
“到了！”烁星突然压低声音。
前方空地上，一棵巨大的古树矗立在那里。它的树干需要十人合抱，树皮上天然生长着发光的符文，此刻在晨光中散发着柔和的银白色光芒。树冠遮蔽了大片天空，树下形成一个静谧的圆形空间。
“看，我说的没错吧？”烁星声音里满是兴奋，“这光芒的波长和普通发光植物完全不同，我在图书馆查了三个月资料，推测它可能是古代光系魔法阵的天然节点——”
他的话戛然而止。
古树的光芒突然波动了一下，像被风吹皱的水面。紧接着，所有光芒瞬间转为暗紫色，又迅速恢复正常。
两人同时僵住。
“……你看到了吗？”烁星小声问。
“看到了。”暮夜已经握住了魔法杖，“暗影波动。但立刻被光系能量压制回去了。”
他们对视一眼，慢慢靠近古树。越靠近，暮夜越感到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不是视觉上的熟悉，而是魔力层面的共鸣，仿佛这棵树在用什么他不懂的语言跟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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