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胤禛:“四爷,这是唯一的办法。赢了,边关太平,大清得喘息之机,推行变革;输了……”
她没说完,但众人都明白。
输了,可能就是万里山河沦陷的开端。
两日后,夜。
辉发古城静卧在河湾处,残垣断壁在月光下如巨兽骨骸。罗刹军的营火在城外连绵,如一条火龙。而古城中央,那座汉白玉筑成的观星台遗址,此刻竟有灯火——沙皇已提前入驻了。
楚宁与袁承志伏在城南山脊上,借望远镜观察。这是从瑞典人那里借来的西洋货,镜筒冰凉。
“台上有守卫十二人,四角各三,皆持火铳。”袁承志低声道,“台下有暗哨,看影子,至少六处。”
“彼得一世应该在台顶。”楚宁调整焦距,果然看见台顶临时搭起的帐篷,帐外站着两名高大的近卫军。
她的目光移向观星台基座。那是座八角石台,每面刻有星座浮雕,历经百年风雨已模糊不清。但其中一面——正东方向,浮雕的北斗七星图案特别清晰,勺柄指向台底某处。
“看那里。”楚宁指给袁承志,“北斗指向的方位,地面石板颜色略浅,似是新近动过。”
“姑娘是说……”
“汤若望埋藏原石的地方。”楚宁收起望远镜,“我们需要靠近查看。”
两人借着夜色掩护,如狸猫般滑下山脊。袁承志在前探路,专挑阴影处行进。绕过三处暗哨,躲过两队巡兵,终于潜到观星台百步外的一处废墟后。
从这里看得更清楚。那块浅色石板约三尺见方,边缘与周围石板接缝处,有极细微的金属光泽——是铜边,用于防水防潮。
“确实有机关。”袁承志经验老道,“但需从台顶启动。你看——”
他指向台顶。那里立着一架简仪,仪器的窥管竟对准了北斗七星方向。而窥管下方,有个不起眼的铜制转盘。
“需同时转动三把钥匙,分别在窥管、转盘、和地面石板下的锁孔。”楚宁明白了,“难怪彼得一世要等——他没集齐钥匙。”
正说着,台顶帐篷帘子忽然掀起。
一人走出,身形高大,穿着简单的军便服,未戴皇冠,但那通身气度,却如出鞘利剑。他走到栏杆边,仰头望天,侧脸在月光下如雕塑般棱角分明。
彼得一世。
楚宁屏住呼吸。这位沙皇比她想象中年轻,也更有……压迫感。他站在那儿,不像在观星,倒像在审视自己的领土。
忽然,彼得一世低下头,目光直直射向楚宁藏身的废墟!
不,不是看楚宁。他看的是废墟旁的一尊石兽——貔貅雕像,左眼处有新鲜的凿痕。
彼得一世笑了,那笑容里有某种猎人发现猎物般的兴奋。
他用俄语说了句什么,帐内立刻出来两人,迅速下台奔向貔貅雕像。其中一人用铁钎撬开貔貅左眼,从里面掏出一只铁盒!
第二把钥匙!原来早就藏在古城里!
楚宁心念电转。三把钥匙:一把在沙皇手中,一把在貔貅眼里,还有一把……在她怀中的寅三掌印里。
现在,沙皇已得其二。
“不好。”她低声对袁承志道,“若他猜到第三把钥匙在我这儿,明日会面恐怕……”
话音未落,台上彼得一世忽然转头,这次,目光真真切切地落在了废墟方向。
他举起右手,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不是对卫兵,是对楚宁。
四名近卫军持铳围住废墟时,楚宁知道躲不掉了。她示意袁承志别动,自己站起身,走出阴影。
火把照亮她的脸。彼得一世在台上俯视,眼中闪过惊讶——或许是惊讶她的年轻,或许是惊讶她的镇定。
“宁姑娘?”他用生硬的汉语问。
“是我。”楚宁仰头,“陛下好眼力。”
彼得一世笑了,示意卫兵退开。他缓步下台,走到楚宁面前,细细打量她。这位沙皇比楚宁高出一头多,身形魁梧,但眼神清澈锐利,不像病人。
“朕以为,‘星落者’会是位老者。”他直言不讳,“汤若望的笔记里,把你描述得……很神秘。”
“让陛下失望了。”楚宁不卑不亢。
“不,恰恰相反。”彼得一世转身,望向星空,“年轻,意味着有无限可能。朕喜欢你眼睛里的东西——那是见过另一个世界的人才有的眼神。”
他顿了顿:“你知道朕为何要见你?”
“为原石。”
“也为解惑。”彼得一世从怀中取出一本破烂的笔记,封面是拉丁文《Astronomia Nova》,“这是汤若望送给朕祖父的手抄本。最后一页,他写了一段话。”
他翻开笔记,指着末尾几行字。楚宁勉强认出拉丁文大意:
当北斗指向天狼时,星落者将现。
持三星钥,启天门石。
得石者,可见过去未来,但需付代价:
一为寿,二为嗣,三为……国运。
慎之,慎之!
“三星钥,就是三把钥匙。”彼得一世合上笔记,“朕已得其二。第三把……”他看向楚宁,“在你那儿,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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