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场宴会插曲后,李土的行为模式,在悠和树理眼中,变得愈发难以捉摸,甚至称得上“怪异”。
他开始频繁地、不由分说地闯入千织那间房间。
理由千奇百怪,却又都冠冕堂皇——某家旁系举办了品鉴会,某个古老家族开放了私人猎场。
“走,”
他言简意赅,猩红的眼眸锁定那个坐在窗边或躺在床上、似乎永远在神游天外的身影,不容置喙地下令,
“带你认认脸。省得哪天被外面不长眼的蠢货欺负了,丢玖兰家的脸。”
千织的反应大多平淡。
他会抬起青绿色的眼睛,望向门口那个高大强势的身影,几不可察地点点头,任由李土将他从惯常的角落带离。
偶尔,当李土的动作过于粗鲁,扯痛了他,他会轻轻蹙一下眉,但也仅此而已。
悠和树理对此忧心忡忡。
他们拦不住李土,也无法强硬地将千织藏起来。
树理总会忍不住拉住千织冰凉的手,忧心地问:
“千,他有没有……为难你?”
千织会缓慢地眨眼,然后摇头,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没有。”
停顿一下,又补充道,
“他不会伤我。”
这话说得如此笃定,反而让树理更加不安。
她只能更用力地握紧弟弟的手,转向一旁沉默的悠,语气带着恳求与隐隐的怒意:
“悠,你就不能……”
悠冲着她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温暖干燥的掌心覆上千织柔软的黑发,揉了揉。
“千,记住,这里是你的家。无论发生什么,我和树理都在。”
树理咬了下唇,转向千织,弯下腰,用指尖轻轻理顺他被悠揉乱的发丝,语气温柔却坚定:
“他要是敢欺负你,就告诉我们。我让悠教训他。”
她说这话时,眼神亮亮的,带着少女特有的、试图保护珍视之物的倔强。
千织看着她,又看看悠,然后点了点头。
然而,李土的“关照”无孔不入,甚至开始针对千织那始终糟糕的进食状况。
李土踏入千织房间时,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小几上那杯依旧满溢、表面凝结薄翳的血液。
房间里弥漫着千织身上那股特有的、空洞干净的气息,混合着一丝极淡的、被冷落的血液甜腻味。
千织正蜷在窗边的软椅里,怀里抱着一个树理给他的、柔软的有他半人高的兔兔抱枕,目光涣散地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黑发柔软地披散在肩头,侧脸线条精致得近乎虚幻。
李土胸口那股熟悉的、混合着烦躁与某种更阴沉情绪的火苗又“腾”地燃起。
他大步走过去,靴跟敲击地板的声响终于让千织的眼睫颤了颤,缓缓转过了头。
“看来我上次说的话,你是半点没听进去。”
李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那双猩红的眸子却暗沉沉的。
千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从软椅中捞了起来。
失重感让他下意识地抓住了李土胸前的衣料,那冰凉的丝绸触感让他指尖瑟缩了一下。
李土抱他的动作早已轻车熟路,甚至带上了某种漫不经心的熟练。
千织抱在怀里依旧没什么分量,像捧着一束即将凋零的白色晚香玉,冰凉,脆弱,散发着幽幽的干净气息。
李土抱着他,径直走到小几旁,空着的那只手端起那杯冰冷的血液,凑到千织唇边。
“喝了。”
命令简短,毫无转圜余地。
千织被禁锢在李土怀里,这个姿势让他无法挣脱。
他垂下眼帘,看着杯中暗红的液体,唇抿得紧紧的,眉头又蹙了起来,是明显的不情愿。
李土眯了眯眼,空着的手捏住了千织的脸颊,力道不轻,迫使那总是缺乏血色的柔软唇瓣微微嘟起,露出一点洁白的齿尖。
他的拇指摩挲过那细腻冰凉的肌肤,触感好得出奇。
“口味真刁。”
李土哼了一声,语气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
他看着千织那双近在咫尺的青绿色眼睛,因为脸颊被捏住,那双眼微微睁大了些,里面清晰地映出他自己的倒影,带着一丝被突然袭击的茫然。
僵持了几秒。
杯沿抵着千织被迫微张的唇。
最终,千织喉结动了动,极其缓慢地,就着李土的手,小口小口吞咽起来。
液体冰冷,滑过喉咙带来细微的战栗。
他喝得很慢,很不情愿,长睫低垂。
一杯终于见底。
李土松开捏着他脸颊的手,那里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红痕,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醒目。
千织立刻偏过头,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动作带着点孩子气的抗拒。
李土盯着他侧脸上那几道红痕,又看看他擦嘴的动作,忽然嗤笑一声,手又伸过去,这次是用指节蹭了蹭千织另一边完好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狎昵的随意。
“怎么?给我甩脸子?”
千织被蹭得有些不舒服,这次直接别过了脸,试图避开那带着薄茧的指节,声音闷闷的,带着刚被迫喝完冷血的微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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