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时,叶辰已经站在了警署的靶场中央。手里的配枪沉甸甸的,金属表面还带着夜露的凉意。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扣在扳机上,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急于瞄准——昨夜在山顶体会到的“天人合一”仍在血脉里流转,他想试试,当呼吸与心跳和枪管的震颤共振时,会发生什么。
靶场的风带着青草味,从左侧吹来,拂过枪管时激起微不可察的颤动。叶辰闭上眼睛,让呼吸放缓,脑海里浮现出子弹飞行的轨迹:火药燃烧的推力、空气阻力的角度、风速对弹头的偏移影响……这些曾经需要反复计算的参数,此刻像水流一样在意识里自然铺展。他甚至能“看”到五十米外靶心的纤维纹理,在晨雾中微微舒展,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呼——”他缓缓吐气,食指轻扣扳机。
“砰!”
枪声在雾中荡开涟漪,远处的靶纸应声晃动。负责报靶的警员跑过去,很快举着靶纸狂奔回来,脸色像见了鬼:“叶、叶哥!十环!而且……子弹正好穿过靶心的正中心,打穿了之前的弹孔!”
叶辰睁开眼,看着枪管袅袅升起的青烟,指尖还残留着后坐力传来的酥麻。这不是运气——刚才扣动扳机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子弹离开枪膛的刹那,自己的心跳与弹头旋转的频率完全同步,仿佛那枚子弹是从他的血脉里飞出去的一部分。
“再来!”他重新装弹,这一次瞄准的是百米外的移动靶。靶车以每秒三米的速度横向移动,靶心只有拳头大小,在晨雾中时隐时现。过去他最好的成绩是五发三中,而此刻,当他让视线、呼吸与靶车的移动节奏重合时,指尖的动作变得无比自然。
“砰!砰!砰!”
三枪连射,枪声连成一线,像一串被风串起的珠子。报靶员拿着望远镜看了半晌,声音都在发颤:“全中!三个十环!叶哥,你这……这枪法是开了窍吗?”
叶辰放下枪,掌心沁出薄汗,却不是因为紧张。他知道,这不是枪法的提升,而是感知力的质变。当身心与周围的环境形成共振,风速、速度、距离这些变量不再是需要强行记忆的数字,而是可以被身体“读取”的信号,就像钢琴家能通过指尖的触感判断琴弦的张力。
这种变化并不仅限于射击。回到办公室整理卷宗时,那些曾经让他头疼的复杂线索,此刻像有了生命。连环盗窃案的卷宗摊在桌上,嫌疑人的作案时间、地点、失窃物品类型,看似杂乱无章,叶辰却在翻动纸张的瞬间,捕捉到了隐藏的规律——所有失窃的古董店都位于老城区的斜坡路段,且门口都有三级以上的台阶;作案时间全是农历每月的望日前后,月亮最圆的时候。
“原来如此。”他指尖点在地图上,沿着斜坡路段画了一条弧线,弧线的终点是一座废弃的天文台。“嫌疑人不是随机选择目标,他在跟着月亮的轨迹走,而这些台阶,是他快速撤离的标记。”
旁边的小李凑过来,看着地图上的弧线一脸茫然:“叶哥,这怎么看出来的?我对着卷宗看了三天,眼睛都花了也没发现啊。”
叶辰指着其中一页证词:“这家店的老板说,案发当晚听到‘像是石块滚动的声音’,老城区的斜坡路,只有推着特制的滚轮车才能快速搬运古董,而三级台阶正好能卡住滚轮的制动装置,方便他装卸货物。至于望日,”他翻到嫌疑人的档案,“这人曾是天文台的管理员,痴迷月相变化,他的日记里写着‘月满则盈,盗亦有道’。”
小李恍然大悟,看着叶辰的眼神像在看怪物:“叶哥,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些细节我也看过,怎么就串不起来?”
叶辰笑了笑,没解释。他知道,这不是智商的飞跃,而是当意识与案件的“气场”相契合时,线索会主动“跳”出来,就像晨雾中子弹总能找到靶心。
这种提升在格斗训练中表现得更明显。下午的搏击馆里,对手是蝉联三届警队格斗冠军的老赵。过去两人交手,叶辰总被老赵的重拳压制,只能靠灵活躲闪周旋。但今天,当老赵的拳头带着风声袭来时,叶辰的身体仿佛提前半秒感知到了拳风的压力,不需要思考,脚步已经顺着对方的力道侧滑,同时手肘自然抬起,精准地磕在老赵的手腕内侧——这是截拳道里的“以柔克刚”,过去他练了上百次都做不到如此流畅,此刻却像本能反应。
“嘭!”老赵的拳头落空,手腕被磕得发麻,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满眼难以置信:“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滑溜?我拳头还没到,你就知道往哪躲了?”
叶辰活动着肩膀,感受着肌肉里流动的力量。它们不再是孤立的爆发,而是像溪流汇入江海,每一次出拳、躲闪,都与对手的动作形成一种动态的平衡,就像他在山顶时,呼吸与风声的呼应。
“可能是……找到了发力的感觉。”他说。
傍晚去医院看望何琼琼时,这种感知力又以另一种方式呈现。小姑娘自从上次被绑架后,总是做噩梦,夜里常常惊醒。叶辰坐在病床边,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拿起她床头的画笔,蘸着颜料在纸上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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