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的梅雨季总是黏糊糊的,廉署大楼的玻璃幕墙爬满雨痕,像哭过的脸。叶辰刚把黑蛇集团的名单归档,前台就打来电话,声音带着怯意:“叶警官,楼下有位澳门来的先生要见你,说叫‘崩牙驹’,带了七个保镖,个个……挺吓人的。”
“知道了。”叶辰挂了电话,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崩牙驹的名字在港澳江湖圈如雷贯耳——早年靠博彩发家,手腕狠辣,传闻他能在澳门一条街摆百桌宴席,也能一夜之间让三个对手消失。雷家倒台后,不少人说他想趁机扩张势力,没想到会亲自来香江。
“我陪你下去。”陆志廉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刚打印的资料,“这人五年前从澳门监狱出来后就很低调,最近却频繁接触东南亚的帮派,动静不小。”他把资料放在桌上,照片上的崩牙驹穿着黑色唐装,左脸有道斜长的疤,据说是早年打群架被砍的,“他来者不善,小心点。”
叶辰拿起资料,翻到最后一页——崩牙驹的女儿去年在香江留学,读的是艺术系,上个月刚办了休学,原因不明。“他不是来扩张的。”叶辰忽然笑了,“带七个保镖,是怕被人暗算,也可能是在演戏。”
一楼大厅里,雨丝被风卷进来,打湿了光洁的地板。崩牙驹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背挺得笔直,七个保镖站在他身后,黑西装黑墨镜,像两排铁塔。他手里把玩着串紫檀佛珠,看到叶辰下来,慢悠悠起身,脸上的疤在顶灯下发青。
“叶警官。”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澳门口音,“久仰。”
“驹哥客气。”叶辰伸出手,指尖触到对方的掌心,粗糙得像砂纸——那是早年在码头扛活留下的茧子,“楼上谈?”
崩牙驹点头,挥手让保镖在楼下等着。电梯里,两人谁都没说话,镜面映出两张紧绷的脸。直到进了叶辰的办公室,崩牙驹才摘下墨镜,露出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墙上的通缉令——那是黑蛇集团的主犯照片。
“叶警官在查黑蛇?”他突然开口。
“公事。”叶辰给倒了杯茶,“驹哥特意从澳门过来,不会是为了看我办公吧?”
崩牙驹没接茶杯,从怀里掏出个牛皮信封,推到桌上:“这里面是黑蛇在澳门的三个窝点地址,还有他跟葡京酒店保安部经理的交易记录。”他的手指在信封上敲了敲,“我要换一样东西。”
“什么?”
“我女儿的下落。”崩牙驹的声音突然发紧,“她上个月去东南亚写生,就再也没回来。我查到,是黑蛇的人把她扣了,说要我用澳门的三条赌厅线路换。”
叶辰挑眉:“以驹哥的实力,不该找不到人。”
“黑蛇藏得很深,在金三角有私人武装。”崩牙驹的疤在抽搐,“我派去的人,要么没回来,要么被割了耳朵送回来。叶警官,我知道你在查他,我们目标一致。”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叶辰打开信封,里面果然是详细的地址,甚至标着每个窝点的守卫换班时间。其中一张照片上,黑蛇集团的二当家正和一个穿警服的人握手,背景是澳门的海关大楼。
“你想要我怎么做?”叶辰收起信封。
“帮我把女儿救出来。”崩牙驹的声音低哑,“只要她平安回来,黑蛇在澳门的所有线索,我双手奉上。还有,”他顿了顿,“雷家当年在澳门的账,我也可以给你,包括他们跟你廉署内部某个人的交易记录。”
叶辰的指尖停在信封边缘。他想起黑蛇名单上那个模糊的代号“内鬼”,一直没查到是谁。“你怎么确定我能救你女儿?”
“因为你跟雷家不一样。”崩牙驹突然笑了,疤扯得更难看,“雷家是为了钱,你是为了……”他指了指墙上的警徽,“这个。我在澳门混了一辈子,见过太多警察,你眼里的东西,装不出来。”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有雨声在响。叶辰想起王建军说的话:“江湖人讲义气,更讲利益,但只要涉及家人,就会拼命。”眼前这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大佬,此刻眼里的焦虑和恐惧,跟普通父亲没两样。
“地址我收下。”叶辰站起身,“三天后给你消息。但我有个条件——救回你女儿后,把黑蛇的线索直接交给国际刑警,不许私吞,更不许借机扩张地盘。”
崩牙驹毫不犹豫:“可以。我只要我女儿平安,别的都不在乎。”他站起身,往门口走,到了门口又停下,“对了,黑蛇有个习惯,每次交易都要带个穿红裙的女人,说是他的‘幸运符’。我女儿……最喜欢穿红裙子。”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说完就大步离开,唐装的下摆扫过门槛,像只仓促飞走的鸟。
叶辰看着桌上的信封,突然拿起电话:“张警官,查一下上个月从香江飞往东南亚的航班,找一个穿红裙的女学生,姓驹。另外,准备一下,三天后去趟金三角。”
挂了电话,他翻开崩牙驹给的地址,其中一个窝点在湄公河沿岸,标注着“有鳄鱼池,小心”。他想起黑蛇的档案——此人极度迷信,据说每次杀人后都要喂鳄鱼,说是“让水神带走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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